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續(xù)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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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續(xù)集
《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續(xù)集》(圖) 奧格·曼狄諾 [pic] 一個成名的作家為別人的作品寫續(xù)集并創(chuàng)造了出版神話,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思議 的奇跡。而新西蘭著名暢銷書作家便創(chuàng)造了這樣一個奇跡。由他創(chuàng)作的曾經(jīng)在全球暢銷 千萬冊的《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續(xù)集》的續(xù)集最近在中國出版,成為風(fēng)靡全國的超級暢 銷勵志書。 奧格·曼狄諾在《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一書里講敘了一個看管駱駝的牧童海菲的故 事,他從主人那而幸運的得到十道羊皮卷,通過不斷修煉羊皮卷所講敘的成功秘訣,努 力創(chuàng)業(yè),他最終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建立了一個無比巨大的商業(yè)王國。 而本書講敘的則是一個比羊皮卷更古老、更神秘的故事。晚年的海菲受神的指示去 尋找一個神秘的鐵匣子,里面有著比羊皮卷力量更強大百倍的成功密笈。 受敵人追殺的王族后代穆爾基尼通過千辛萬苦找到海菲,希望能隨在海菲身邊。為 了救助大雪過后的災(zāi)民,海菲交給穆爾基尼一個去其商業(yè)王國三大片區(qū)提取三百萬金幣 的任務(wù),穆爾基尼抵住美色的誘惑、忍受超人的侮辱、躲過殘兇手的追殺,終于圓滿完 成任務(wù)。在回去的途中穆爾基尼無意中救了一個被幾個年輕人追殺的老人。原來老人正 是神派來的尋找鐵匣子傳人的葛爾多拉大法師。葛爾多拉大法師歷經(jīng)半個多世紀終于找 到了穆爾基尼——這位神安排的鐵匣子的傳人。 得到鐵匣子的穆爾基尼在海菲的教導(dǎo)下苦修鐵匣子中的十道成功秘笈,最終成為比 海菲更偉大的推銷員······ 該書在美國出版后,曾被無數(shù)公司作為工作手冊發(fā)給員工,無數(shù)的人們視它為“激勵 圣經(jīng)”,不管你是沮喪或是成功的,本書都會成為你最忠實的朋友,永遠陪伴你的身邊, 支持你,給你勇氣和希望。 耐克公司市場營銷總監(jiān)約翰·保羅在閱讀該書后如此說到:這實在是一本市場營銷人 員的必讀書,本書中雖然沒有講到任何營銷技巧,但自從我把這本書送給我的員工們后 ,他們工作激情倍增,一個月我們公司的銷售業(yè)績就番了兩番。我覺得任何都可以從本 書中得到成功的秘笈,它將讓你更加熱愛生活、熱愛自己。 而看過前一部書的讀者更是對本書倍加贊譽,一位曾經(jīng)受第一本的影響而走向成功 的公司總裁看過本書后說:奧格·曼狄諾創(chuàng)作了《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我讀完后為他 罕見的寫作天賦和深邃的思想所折服,認為沒有誰敢寫該書的續(xù)集?,F(xiàn)在我看到了莫里 斯先生寫的這本書,在我為他的勇氣表示敬佩的同時,我更要為他能夠?qū)懗鋈绱嗣阑媒^ 倫的書擊節(jié)喝彩!” 2004年春節(jié)前夕,本書在中國出版后,立刻成為人們互相饋贈的禮物,許多公司把 它送給職員,一些保險公司和直銷公司更是將本書作為員工的必被讀物發(fā)給員工。 《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讓無數(shù)人獲得了信心和勇氣,而本書給你的則是成功的鑰 匙。 自序 莫里斯·勒爾 多年前,當(dāng)我的第一本書《不成功也難》在全美勵志類暢銷書圖書排行榜上連續(xù)十八 個月位居榜首的時候,我的心情的確十分激動。這并不是說,我的書寫得有多么好,而 是說明美國、乃至全世界范圍內(nèi)愛好讀書、渴望成功的人太多了。在那本書中,我列舉 了影響世界歷史進程的五十名各界著名人士,敘述了他們的家庭、教育和社會背景,展 示了他們的成長軌跡,分析了他們的奮斗歷程,無論是總統(tǒng)、巨商乃至大學(xué)著名教授和 演藝界著名人士,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只要我不被自己打倒,世界上誰也休想打倒我! ”有了這樣的執(zhí)著信念,再加上他們的頑強拼搏,我得出他們的結(jié)論便是:“不成功也難 ”。 作為第一本書,我?guī)缀醪恢廊魏螌懽骷记桑幸稽c我知道:用事實說話。我知 道讀者都比我高明,我不能用投機取巧來贏得暫時的成功——如果能夠稱之為成功的話, 而這,也恰恰是《不成功也難》中每一個主人公篤信的成功之道。 該書出版、并獲得空前的成功后,出版社曾約我立即趕寫該書的續(xù)集,因為在出版 商看來,趁著大家都還在關(guān)注著這本書,它的續(xù)集,無論寫得怎樣,都應(yīng)該會有賣點。 總編約翰·果爾夫先生甚至多次登門,并許以種種誘惑,試圖讓我完成它的續(xù)集,但很遺 憾,我讓他失望了,也讓許多熱愛該書的讀者失望了。 我婉拒的理由很簡單:我沒有創(chuàng)作的激情,我不知道它的續(xù)集應(yīng)該寫些什么。 后來,我又陸續(xù)寫了幾本其他的書,包括醫(yī)藥、科幻和純粹小說類讀本,雖然每一 本書都還不至于讓出版社虧本,但書的銷售業(yè)績實在令人汗顏。于是,我反思了為什么 沒有取得應(yīng)有的成功,是因為這些領(lǐng)域并不是我的特長,我的編撰故事的能力,我的心 理描寫的能力,我的創(chuàng)新和想像的能力以及文學(xué)本身的功底,等等,都不是杰出的,有 些甚至是糟糕的。 我必須分析自己的弱項,正視并且盡量回避它。 沒有人能夠在他并不擅長的領(lǐng)域取得驕人的成績。 那么,這時的我是否可以再回過頭來續(xù)寫《不成功也難》了呢?不!盡管約翰·果爾夫 先生以令人欽佩的忍耐力和難能可貴的信賴期待我的續(xù)集,但我仍然沒有創(chuàng)作此書續(xù)集 的打算。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凡事順其自然,可能就有天時、地利、人和的便利。 否則,逆心情而為,并不見得是件好事。 在隨后的幾年,因為結(jié)婚、生子,以及自己公司的經(jīng)營不善等情況,弄得我身心疲 憊,苦不堪言。當(dāng)時我嘲笑自己:一個以寫勵志類讀物而聞名、以鼓勵讀者建功立業(yè)為 己任的作家居然自己如此煩惱、如此才思枯竭、如此的不得志,豈非怪事? 然而,事實就是這樣:如果你不懂得轉(zhuǎn)個觀念,不走出生活的瑣碎,即使你是著名 人士,你仍然難免心煩意亂。 正在這時,我讀到了奧格·曼狄諾先生的《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我一下子驚呆了 。奧格先生居然將一個毫無可讀性的勵志類讀物寫得如此趣味盎然、不同凡響,而他所 采取的創(chuàng)作方式也令人感到耳目一新。 不久,該書的成功超出了我的想像。盡管我認為該書一定會長期暢銷,而且適合不 同階層、不同年齡的人士閱讀,但我認為,一本書能夠讓一個著名公司的總裁一下子購 買一萬本確實難以讓人想像。 這本書對我的鼓勵是顯而易見的。 一年后,這本書已遠遠超過了《不成功也難》的影響力,并在國際上產(chǎn)生了更為廣泛 的影響。也就在這時,一個大膽的念頭跳進了我的腦海:寫寫該書的續(xù)集。 這個想法讓我激動。 我立即打電話給約翰·果爾夫先生,總編先生被我的大膽想法愣住了:一個已有名望 的作家怎么愿意去寫別人作品的續(xù)集?何況撰寫該書的續(xù)集挑戰(zhàn)性太大:你如何跳出該 書的模式?你如何寫出你的新意?尤其重要的是,你有沒有足夠的智慧為該書錦上添花 ?你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同奧格先生在寫作的競技場上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表演一回?如果你寫砸 了,別人是怎么看待你的?等等。 這些由總編先生提出來的一系列問題其實我早就想到了,當(dāng)時我對他說的惟一的話 是:“你還相信我嗎?”“好吧,我立即跟你簽約!”約翰·果爾夫先生在電話那端大聲說道 ,聲音的激動令我感到有些意外。后來他告訴我實情:我期待你多年關(guān)于《不成功也難》 的續(xù)集,現(xiàn)在你不寫它的續(xù)集,轉(zhuǎn)而創(chuàng)作這本更為火爆的書的續(xù)集,我能不高興嗎? “最關(guān)鍵的因素是:我堅信你能夠創(chuàng)作出一部與之相匹配的一流作品來?!奔s翰·果爾 夫先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 現(xiàn)在,這本書終于寫了出來,約翰·果爾夫先生看完書稿后,立即打來了電話,說他 簡直不敢相信這本續(xù)集能讓他讀得如此欣喜若狂。 他說:“這本書我不敢夸口說它超過了奧格先生的《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但有一 點我敢說:它決沒有辱沒莫里斯先生的英名,更不會給奧格先生丟臉!”他聲稱:他將以 最快的速度、最精美的版式、最豪華的制作立即出版。 誠然,一本書出來了,讀者就是最好的評判官。無論是作家本人,還是出版家,或 別的什么人,他們的評論僅僅只能算一家之言,最后的考官應(yīng)該是時間大人。 我期待著讀者和時間大人對它的終裁! 引子:玫瑰墓園 在大馬士革的郊外,有一座鮮為人知的墓園。墓園緊靠威爾赫斯海,并與海水中的 基里阿巴孤島遙遙相望。 烏黑發(fā)亮的大海,多數(shù)時候顯得平靜。孤獨在海水中閃光。 沿著雜草深深的懸崖,有一根長長的結(jié)實的鐵纜,直通墓園的門徑。從外觀看,這 墓園仿佛一座古老的城堡,里面長滿了玫瑰。玫瑰四周鋪上了細細的帶刺藜的鐵絲網(wǎng), 一層密密的冬苔穿過墓園的小徑延伸到墓園之外。 雪下得很大,但此時已經(jīng)停止。厚厚的雪將冬天蓋得嚴嚴實實,也將墓園四周的靜 寥包裹得更加密不透風(fēng)。 一種銀鈴的響聲來自遠方的教堂。 墓園之內(nèi),一陣輕微的咳嗽打破了綿綿的靜寂。透過昏黃的孤燈,一個老人躺在水 床上,眼睛半睜。 “老爺,你醒來了?” “嗯。”老人答道。 這位老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海菲——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半個多世紀前,他還是一 個看管駱駝的牧童,但他有一顆聰敏而又執(zhí)著的心。憑著他對莉莎深沉的愛和偉大的壯 志,在神奇的羊皮卷的激勵下,他很快成長為阿拉伯世界首屈一指的巨富。他的貿(mào)易王 國從巴斯亞一直延伸到塔希尼列坦尼亞的眾多島嶼,在每一個地方,大家都爭相傳說著 他是如何致富的傳奇故事。 五年前,74歲的海菲仍然壯心不已。然而,也正是這一年,他的愛妻莉莎與在他橫 跨阿爾基斯沙漠的時候,不幸遇難。海菲堅忍的心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打擊。他在一夜之 間毅然決定抽身于他的商業(yè)王國之外,并在大馬士革的郊外為莉莎修建了這座玫瑰墓園 。他希望最終的時候,他漂泊的靈魂也能在這里安息。 五年來,與海菲相伴的只有他忠誠的管家赫爾斯德以及同樣忠誠的一只波斯貓,那 是莉莎留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人們普遍相信海菲已經(jīng)同莉莎一樣遇難身亡。 海菲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但他的商業(yè)王國仍然以快速增長的方式擴展到整個阿拉 伯世界。甚至連這個商業(yè)王國里的職員都不知道創(chuàng)造奇跡的人仍然活著。 海菲對他商業(yè)王國的遙控是通過管家赫爾斯德來實現(xiàn)的,如果赫爾斯德有任何私心 ,海菲的一切都會成為他的所有。但是很幸運,這樣的悲劇沒有發(fā)生。 “我睡了多久了,老伙計?”海菲問。 “大約三個小時吧?!焙諣査沟轮t卑地答道,他端來了一杯調(diào)好的咖啡。海菲接過去 ,輕輕地喝了一口。睡后醒來,喝一杯咖啡已經(jīng)成了海菲的一大習(xí)慣。盡管他明白這樣 做,對他的身體不利,但他需要保持敏銳的思想,清醒的意念,他的商業(yè)王國不允許他 在任何時候掉以輕心。 “雪好像停了下來?”海菲又問。 “是的,老爺?!焙諣査沟驴拷7疲粗黠@衰老的海菲,像是對他,又像是對 自己,說:“不過,這雪也該停了?!? 海菲點點頭,表示同意。他若有所思,又喝了一口咖啡后,突然稍稍提高一點聲音 問:“這場雪下了多長時間了?” “一百八十三個多小時,老爺?!焙諣査沟峦蝗挥行┎话驳卣f。 多年來,赫爾斯德向海菲匯報情況時,他嚴格按照海菲的思維,時間以小時而不是 以天來計算,他們以此顯示時間的緊迫感。 “唔,的確是場罕見的大雪。”海菲也有些驚訝。“在我的一生中,這是頭一回吧?!? “我想是的,老爺?!焙諣査沟碌穆曇羧匀宦冻鲂┪⒌牟话病? “你怎么啦,老伙計?”海菲顯然意識到了?!俺鍪裁词铝耍俊? “沒有,老爺?!焙諣査沟抡f,但他又誠實地補充道,“可是,我也說不清為什么,心 里有些怪怪的。” “說下去?!? “我聽見外面有敲門的聲音?!焙諣査沟聹惤7频亩?,說:“你聽,老爺,是不是 ?” “可是,誰會來這里敲門呢?”海菲也真的聽見了敲門聲,盡管很輕,盡管很細微。 “是不是梅塞基回來了?” 梅塞基是一只大雕。多年來,海菲每一次的發(fā)號施令,最后都是依靠梅塞基來完成 的。但是顯然,梅塞基不是用這種方式來報信的。這也正是赫爾斯德有些擔(dān)心的地方。 在經(jīng)歷了這么長的與世隔絕的生活,赫爾斯德已不像當(dāng)年那樣強壯,能夠以一當(dāng)十,阻 擋任何狂徒對主人海菲的襲擊。 “去看看,老伙計?!焙7莆⑿χ膭钪墓芗摇!氨M管我不希望有人打擾,但如果 事出有因,我們也只能認真面對?!? “好吧,老爺。”赫爾斯德鎮(zhèn)定下來,他將蓋在海菲身上的被角掖了掖,又隨手將已 經(jīng)喝空的咖啡杯拿走,并輕輕地說:“你好好歇一會兒吧。老爺,我很快就會回來?!? 赫爾斯德關(guān)上臥室的門,然后大步朝大廳走去。 “吱”的一聲,重重的鐵門打開了。一束白光刺殺進來,將赫爾斯德嚇了一跳,他本 能地叫了一聲,并趕緊用手臂阻擋什么。 然而,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赫爾斯德定睛一看,并沒有江湖大盜的刀光劍影。那團白光是茫茫無際的大雪射出 來的。因為在墓地里呆的時間太長,他的眼睛已經(jīng)不適應(yīng)外面強光的刺激,何況這潔白 無瑕厚厚的雪像陽光一樣明亮。 “剛才是誰在這里敲門?”赫爾斯德朝四周看了看,沒有人影,他便大聲喊了一句。 但他的聲音像凌空的小鳥,很快被冰凍下來,消失得無影無蹤。 “奇怪,明明聽見有人敲門,竟然沒有人在外面!”赫爾斯德自言自語?!半y道聽錯了 ?可是,老爺也聽到了呀。” 突然,赫爾斯德“哎呀”一聲,他迅速佝下身去:“腳印!”門前有一個清晰的腳印! 赫爾斯德大吃一驚。他一抬頭,這一回,他的吃驚更加非同小可:“天啦?選”一行清晰的 腳印一直延伸到了墓園之外! 誰來到了這里?誰敲了敲重重的鐵門,又悄悄地離開?如果來者是海菲的故友,他 為什么不進來敘敘舊?如果來者是別的什么人,他是否知道墓園主人就是腰纏萬貫的巨 富海菲……一連串的疑問迅速在赫爾斯德頭腦里盤旋。不過,憑直覺,來者并非惡人,這 讓赫爾斯德稍稍放了些心。因為如果是惡人,該發(fā)生的悲劇早就發(fā)生了。 “去看看!”赫爾斯德鼓勵自己。跟隨主人這么多年,赫爾斯德也長了不小心眼,凡 事都想弄個明白?!拔已刂_印走,看他是否真正走出了墓園?!? 由于雪下得太厚,一腳踩下去,大半個腳就沒了進去。這讓赫爾斯德瞪圓了眼睛, 也陡然增加了不少恐懼:因為自己的腳印是如此之深,而來者的腳印是如此之淺,仿佛 不是人走出來的,而是某種輕盈的幽靈! “怎么可能呢,如果是人,他的重量竟是如此之輕,而他的腳印卻并不很小啊?!? 盡管如此,赫爾斯德還是要去看個究竟。不,越是這種疑惑的情況,越是激發(fā)他探 尋秘密的勇氣。 赫爾斯德用一塊厚厚的牛皮將褲管嚴嚴地扎緊,然后艱難地?熏一步一步,沿著幽靈 般輕盈但清晰的腳印,朝墓園外爬去。 奇怪,走了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在一棵巨大的古槐下,腳印竟然又奇跡般地消失了 。赫爾斯德左看右看,腳印真的消失了。這個發(fā)現(xiàn),令赫爾斯德驚恐不已! “來者如果不是神仙,就一定是妖孽?!边@是赫爾斯德的結(jié)論。 難道就這樣回去向主人匯報?主人會相信我看到的一切嗎?難道需要主人自己親自 來走一趟?不,不行,絕對不行!赫爾斯德熱愛海菲勝過自己的生命,他怎么可能讓生 命之火快要熄滅的老主人冒著巨大的危險來驗證這類小事呢? “可是,這也不是小事呀?!焙諣査沟掠滞嘶匾徊剑爸魅苏f,不懂的就要問他?!? 就在這猶疑之際,突然,一塊黃紗巾幾乎是不經(jīng)意地進入到赫爾斯德的視線:頭頂 的古槐上,右邊被電火燒傷的光禿禿的黑梢上有一塊小小的黃紗巾!啊,小紗巾還纏著 一卷小小的東西,那是什么? 激動如潮涌來。赫爾斯德掙扎著,慢慢爬到古槐的枝頭,然而,就在他快要伸手去 拿的時候,一陣突起的風(fēng),夾著一團雪花,帶著強力猛地吹進赫爾斯德眼里。赫爾斯德 像一頭笨熊,從古槐的枝頭跌落,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砸出一個深深的坑,像墓穴, 穩(wěn)穩(wěn)地接住赫爾斯德的身體。一陣模糊的聲音,仿佛鳥噪,掠過雪地的上空。 赫爾斯德爬起來,喘了一口氣,繼續(xù)往古槐上攀爬。這一回,他長了個心眼,在他 伸出右手快要摘取黃紗巾時,他的左手緊緊地抱住古槐的殘枝。 “我拿到了!”赫爾斯德一興奮,手一松,再次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 黃紗巾連同卷起的東西從空中劃著優(yōu)美的孤線,輕輕地飄落在赫爾斯德的身邊。 赫爾斯德?lián)哿藫凵砩系难?,再次拿起黃紗巾,他感覺踏實了。 然而,當(dāng)他仔細地一看那個被黃紗巾卷起的東西,赫爾斯德再次駭然?選天啦,竟是 一封給海菲的信,上面分明寫著幾個雋永清秀的大字:“海菲親啟”! 更讓赫爾斯德駭然的是,那字跡似曾相識,仿佛是海菲的愛妻莉莎的筆跡!怎么可 能呢?赫爾斯德嚇得一臉慘白,拿著那一卷小小的東西,跌跌撞撞地往墓園之門爬去…… 第一章:幽靈的審問 海菲坐在寬大的巖石上,四周的玫瑰開得正艷,蜜蜂歡唱,蝴蝶紛飛,陽光穿紅掛 綠,將海菲的臉映照得有些陀紅。海菲捧著一卷羊皮紙,那里的文字他早已讀得爛熟, 但是他仍然感覺讀得不夠。 一陣輕風(fēng)吹來,有個影子在海菲面前突然一閃。海菲覺得那影子是如此之熟,便大 聲叫了一聲:“是誰?” 沒有回答。 海菲感到有些奇怪。他收起羊皮卷,循著影子消失的方向走去。在一棵開花的桃樹 下,有一個身著華麗的婦人正在那里采摘蘑菇。 “天啦,那不是我日思夜想的莉莎嗎?” 海菲大叫一聲:“親愛的,真是你嗎?” 莉莎回過頭來,沖海菲微微一笑,卻并不說話,繼續(xù)采摘著她的鮮蘑菇。 “莉莎,我可找著你了!”海菲狂喜著沖過去,正要伸手去拉莉莎,他突然停滯下來 ,心想,不對,這一定不是莉莎,我那個最親愛的人不是已經(jīng)死去了嗎?“呃,你還傻站 著干嗎?”莉莎嗔怪著,像往常一樣,對海菲呶呶嘴,說:“替我拿著籃子,我還要采幾 個蘑菇?!? 海菲有些機械地接住莉莎遞過來的籃子,他的思維有些恍惚,不知眼前的一切是真 還是假。他囁嚅地、小聲地問:“你、你真是莉莎嗎?” “親愛你,你怎么啦?”莉莎粲然一笑,道,“你難道真的老得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 ” “可是……”海菲心里發(fā)急,臉上的皺紋更加密集了,他本來想說“可是你不是死了嗎” ,但這句話他怎么也說不出口,因此改口道:“讓摸摸你的手,行嗎?” “我這雙手你還沒有看夠嗎?”莉莎繼續(xù)笑道,“真是一個奇怪的老頭?!? 海菲顧不得想那么多,他抓過莉莎的手,一眼就看見了手心真的有一顆桃色的胎痣 ! 真是莉莎!真是我朝思暮想的莉莎啊! “我、我終于找到你了,我、我再也不讓你離開了!”海菲激動萬分,說:“你知道嗎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我守在玫瑰墓園,哪里都不去,哪里都不想去!” “瞧你說的,好像我已經(jīng)死了似的。”莉莎突然似笑非笑起來,但她還是溫柔地說, “我不是天天跟在你身邊嗎?” 海菲感覺那笑有了點異常。她提到了“死”,如此敏感的字!她卻說得如此輕松!海 菲想,難道眼前的莉莎真的如傳說中的那樣,只是一個幽靈嗎?如果真是那樣,只要一 滴血,幽靈就會趕跑。 然而,海菲不忍心那樣的悲劇發(fā)生。他想,縱使莉莎真是幽靈,那又要什么緊呢? 只要能夠天天看見她,只要能夠天天跟她在一起,她就是一團輕煙,一只蝴蝶又如何呢 ? “我的波斯貓,你看管好了嗎?”莉莎說,目光里有一種審視的味道。 啊,這決不是生活中真正的莉莎。生活中的莉莎從來不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海菲 的心情陡地沉重下來。 “波斯貓還是老樣子,親愛的?!焙7茝娨种艁y的情緒,說:“從你走了后,我就天 天按照你離開前照顧它的樣子侍養(yǎng)著它。” 莉莎點了點頭,似乎對此表示滿意。 時間過去了,風(fēng)也停止了。四周沒有什么聲音,只有山腳下的海水不時撞擊巖石發(fā) 出的回聲。 海菲一眨也不眨地望著莉莎。 莉莎也一眨不眨地望著海菲。 腳下的桃花灑滿了一地,蘑菇從籃子里滾出。兩顆相戀的心似乎都在尋找對方的變 化。 不知什么時候,雪,突然下了起來,大片大片的雪花像一塊塊魔毯,很快將整個大 山都冰封起來。厚厚的雪將海菲和莉莎埋沒了半個身子。但兩人誰也沒有挪動一步,也 根本沒有意識到。 “生意怎么樣了?”莉莎突然問道。 “還好。”海菲說,心想,莉莎從不這樣問的,從不??墒乾F(xiàn)在她竟這樣問了。他不 知道,莉莎還要對他問什么。 “你為什么要守在一個墓地里呢?”莉莎的聲音仍舊很輕。但這樣的問話,對海菲而 言,卻無異于晴天霹靂。 “我、我……”海菲一下子慌了陣腳,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因為,他總不能說,“我是 在為你守墓呀?!? “守了五年了?”莉莎的聲音十分平靜,甚至有些冷淡。至于海菲對她的癡情,她似 乎并不領(lǐng)情。 “是的,五年了……”海菲囁嚅道。 “你還要打算守多久?”莉莎幾乎要冷笑起來?!笆?,二十年,直到你最終撒手而去 ?” “我、我、難道有什么不對嗎?”海菲惶恐極了。 “你一輩子的事全做完了?”莉莎沒有回答海菲的問話,而是繼續(xù)用審問的口吻說道 。 “嗯,是的。可是……”海菲不知所措。 “可是什么?說說看。”莉莎抓住了這一點。 “也沒什么?!焙7葡駛€老實的孩子,他使了點蠻勁,試圖阻擋什么。 “真的沒什么?”莉莎抓住不放,她的目光有一道強光,刺得海菲不敢直視。 “也許……”海菲有點招架不住了。 “你忘記了你是怎么發(fā)家的?”莉莎突然提高了聲音問道。 “當(dāng)然沒有?!边@一回,海菲肯定地說,“你瞧,剛才我還在看羊皮卷。” “羊皮卷你都看完了?”莉莎的聲音明顯有了些不悅。 “是的,親愛的。難道你還不相信嗎?”海菲認真地答道。他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 涌起了一種巨大的不安,他感覺有什么事情就要發(fā)生了。對莉莎,他是既敬又愛,他一 輩子從來沒有做出什么對不起她的事,也從來不忤她的心意。凡是莉莎說的,他沒有什 么不依的。 莉莎對他也是這樣。 可是今天,海菲感覺很意外。他的頭腦老是提醒他: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他 甚至聽到一種充滿玄機的聲音:什么是真,什么是幻?縱使這是幻覺,縱使這是夢境, 也要相信。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上帝站在更高的空間,時時刻刻注意你 ,知道你做了什么,也知道你還有什么沒有做。聽從上帝的旨意,你就會走向圓滿。 “我相信你看完了羊皮卷。”莉莎忽地嘆了一口氣,說:“如果不是這樣,你又怎能有 今天的成就?”停了一下,她又逼問道:“你說,你真的細細地看完了嗎,包括其中的每 一個文字,每一個圖片,每一處暗示?即便你手中拿著的這一卷?” “是的?!焙7祁~頭滲出了汗跡。他掂了掂手中的羊皮卷,說:“這是最后一卷?!? “在這一卷的最后有幾行小字,你看清了沒有?”莉莎又提高了聲音。 “啊,幾行小字?”海菲急急地打開,試圖尋找什么。 “行了,親愛的?!崩蛏偷販厝嵯聛?,她叫了一聲:“哎呀,你看,什么時候下起了 大雪?我們都快被雪掩埋了,咯咯咯……” 直到此時,海菲才記起莉莎原來是愛笑的。她的笑仍舊是那樣感染人。不過,此時 此刻,海菲卻怎么也笑不起來,他努力要將自己從雪里拔出來,但他用盡了力,也沒有 挪出一丁點的地方。 “別急,咱們再站一會兒。這雪一點兒也不冷,難道不是嗎,親愛的?”莉莎天真地 望著海菲的窘態(tài),她的笑聲更亮了,與遠遠的教堂里的鐘聲交融到一起。 “好吧,我聽你的就是了?!焙7仆V沽藪暝?。 “對了,你收到了我的信嗎?”莉莎突然止住笑,漫不經(jīng)心地發(fā)問道。 “什么,你寫了信?”海菲睜大了眼睛,感到越發(fā)不可思議了。 “用黃紗巾卷好的,像當(dāng)初我們的情書一樣,充滿了浪漫色彩?!崩蛏穆曇衾锒傅?有些傷感?!澳銢]收到嗎?” “沒有。我得問問管家?!焙7瓶隙ǖ攸c了點頭,然后扭頭朝墓園大喊:“赫爾斯德! 赫爾斯德!快來!” “是,老爺,我回來了!”赫爾斯德大聲應(yīng)著,同時喪魂落魄般地滾到了海菲的床前 。 海菲突然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赫爾斯德衣衫不整、大汗淋淋地站在面前,而他心愛的 妻子莉莎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莉莎呢?”海菲大聲問,扭頭四處尋找。 “女主人她……”赫爾斯德剛剛緩過的一口氣又陡地懸了起來:“怎么,老爺,你真的看 見女主人了?” 海菲不置可否,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明白他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以前,他也經(jīng) 常做夢,夢中與莉莎在一起做各種各樣有趣的事,就像活著的時候一樣,這也正是他在 遠離了繁華的喧鬧后能夠安靜地守在墓園里的原因。沒有這些夢,沒有莉莎的慰藉,海 菲的日子一定沒有這么充實。 但是剛才那個夢,太離譜了。憑直覺,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生命的玄機 無處不在,一些暗示總是依附在種種離奇的事情上。如果你不注意,如果你不仔細,你 讀不懂那些玄機和暗示。那么,機會也就與你擦肩而過了。 “老爺,剛才我在外面碰到了一件奇怪的事?!焙諣査沟乱姾7拼沽讼卵鄄€,便挑起 了話題。 “說下去?!焙7铺痤^來,但是突然,他發(fā)現(xiàn)了赫爾斯德手中的黃紗巾以及用它纏 住的信,便大聲叫了一聲:“我的信!是莉莎給我的信!” “你……老爺,你怎么知道?”赫爾斯德嚇得倒退了一步,但他還是將手中的信遞給了 主人。 海菲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字跡:“海菲親啟”,立即將黃紗巾纏住的信緊緊地摟在胸口 。 赫爾斯德走上前,替海菲輕輕地捶著背,他被今天的事情徹底弄迷糊了。 過了好長一會兒,海菲才將信小心翼翼地從黃紗巾中取出來,然后從背面輕輕一敲 ,一枚蠟制的顆粒跳了出來。海菲熟練地將外面那層薄薄的蠟皮輕輕剝掉,再慢慢展開 ,上面只有簡單的兩句話: 親愛的海菲: 請你仔細讀一讀最后一卷羊皮卷最末端底下的那幾行文字吧。 是啟程的時候了。 永遠愛你的莉莎 海菲恍然大悟,剛才在夢中,莉莎不就提醒我應(yīng)該仔細讀羊皮卷嗎?他正要立即從 枕頭底下掏出那最后的羊皮卷,但是突然意識到,赫爾斯德就在身邊。雖然他從沒有把 這個忠誠的管家當(dāng)外人看,然而,羊皮卷不能外泄給任何人,即使是莉莎,她只知道海 菲擁有神奇的羊皮卷,不過,她從未親眼目睹它們。 “老爺,真是女主人的信嗎?”赫爾斯德沒有注意到海菲情緒的變化,因而傻傻地問 道,“信上寫了些什么?” “你想知道嗎?”海菲盯著赫爾斯德,平靜地說。 “啊,不、不,老爺,我不是要窺探什么秘密,……”赫爾斯德頓時語無倫次起來,“我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我被今天的事弄迷糊了?!彼贿呎f,一邊望著海菲,似乎在 問:“我可以退下了嗎,老爺?” 海菲沖他擺了擺手。 赫爾斯德趕緊退了下去,并偷偷地揩了一把冷汗。 遠處,教堂的鐘聲將天空擦得發(fā)藍。 第二章:神秘的競拍者 陽光很好,大片大片的雪融化后,空氣中透出一股刺骨的寒冷。風(fēng)若有若無地吹著 ,路上很少見到車輛和行人。街頭了無生氣,到處是泥濘,是破爛,是坍塌的房屋和跌 落的樹枝,是凍死的各類尸體,包括老人和孩子。連狗的叫聲都稀落了許多。 大馬士革昔日的繁華被一場大雪沖散得一去不復(fù)返了。此刻,遠遠的空氣中彌漫著 一股燒香熏煙的氣味,焚燒尸體時發(fā)出的臭味,以及山上樹林里被太陽照著的松脂散發(fā) 的清香,混雜在一起,穿過金倫山谷,向大馬士革城裊裊飄來。 突然,市中心南面的廣場旁響起了一個破鑼一樣的嗓子:“教堂里有活動。大家都去 看看吧,真主會給我們帶來好運氣的!” 聽到喊聲,有人打開了緊閉的窗戶,也有人打開了門。人們畏畏縮縮,但終于三三 兩兩地朝教堂走去。 教堂的鐘聲依然準確地報送時間。 這是大馬士革最大的教堂,碉堡式結(jié)構(gòu)的建筑,圓圓的頂蓋裸向空中。陽光一照, 發(fā)出一道道寒光。整個教堂分為主樓、副樓兩個部分,共三層,全部由石磚砌成的,屋 頂是混凝土壘成的巨形弧蓋。石墻和教堂內(nèi)部因年久失修,已有些斑駁。門前有三根巨 大的石柱,被虔誠的教徒用手觸摸得油光發(fā)亮。但最近因為接連下雪,教堂的活動取消 了,石柱很快浸漫出一層薄薄的苔痕。 此刻,教堂漸漸堆滿了人。大伙見了面,也都軟綿綿地點了點頭,沒有往日的莊嚴 和肅穆,更沒有往日的喧鬧和歡笑。 尼爾斯主教從教六十多年來,只有今天的心情最為沉重。盡管他像往常一樣穿戴整 齊,臉上也始終保持一種虔誠教徒所應(yīng)有的謙卑、莊重和真誠,但怎么也掩飾不了他內(nèi) 心的悲痛。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雪,大馬士革僅凍死的人就達到了五千多人,還有一千多 人失蹤。而活著的人也正在忍受著饑寒交迫,其中一部分人的生命更是在死亡線上掙扎 著,讓人看得揪心不已。大馬士革市政府發(fā)放了所有的銀兩和儲存的糧食,然而,杯水 車薪,無濟于事。 “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從眼皮底下消失啊。”尼爾斯主教不停地 禱告,求得真主的原諒,然后無奈之下,他決定將教堂多年積累起來的物資全部采取拍 賣的方式,一次性地競拍出去,并決心將所有競拍到的錢糧都發(fā)放到忍饑挨餓的市民手 中。 “都整理好了嗎?”在副樓的過道上,尼爾斯主教問兩個搬物品的工人。 “差不多了,主教大人?!逼渲幸粋€工人答道。 “人員來得怎么樣了?”尼爾斯主教繼續(xù)問道。其實這是多余的問話。因為來的人他 幾乎都看到了。正因為此,他的心懸了起來,從來者的穿著打扮上看,尼爾斯清楚,這 些人與其說是來競拍的,不如說是來受領(lǐng)真主的賜物的。如果不來幾個慈善的、有錢的 大佬,尼爾斯即便將整個教堂都賣掉,也頂不了什么事。 “來了不少的人,主教大人?!绷硪粋€工人說,“不過,來的人幾乎都沒有錢……” 尼爾斯揮了揮手,不愿聽下去,然后匆匆朝主樓走去。 “大家都安靜下來,都坐下來吧?!蹦釥査怪鹘套呱吓_,像往日做禮拜一樣,習(xí)慣性 地咳了一下,接著強忍著內(nèi)心的悲痛,說:“今天請大家來,是希望借著真主的幫助,使 我們順利地走出困境?!? 說到這里,尼爾斯指了指堆放在臺前像小山一樣的物品,說:“這些東西是這個教堂 幾十年來所獲得的來自大伙和社會各界捐贈物品的全部。現(xiàn)在,我以真主的名義,通過 拍賣的方式,將這些物品統(tǒng)統(tǒng)賣出去,然后,將所有的錢財分發(fā)給大家?!? 臺下發(fā)出了一陣輕微的騷動。大伙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然后雙手交叉,立即禱告 。 這時,一個神秘的男子戴著厚厚的面具悄悄地走了進來,他朝臺上的尼爾斯主教看 了一眼,然后站在主樓的最后一排。沒有誰注意到他,人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臺上尼爾 斯主教的身上。 尼爾斯講話結(jié)束后,司拍員開始耐心地介紹著一件件拍品,人們看得眼花繚亂,不 時有人發(fā)出善意的噓聲。 這些物品主要有:大馬士革當(dāng)?shù)禺a(chǎn)的狐皮、鹿角、玻璃、琉蘇、羊毛、細麻、羊皮 紙、蜂蜜、地毯;耶路撒冷的香精、黑色瑪瑙、象牙花飾的桌子;帕爾邁拉島的龜甲、 古銅花盆、衣料和藥材;阿拉伯的耳垂、寶石、碩大的棕櫚葉;中國的竹簡和絲綢;埃 及的人面獅身像的木雕、紙張、花崗巖、雪花石膏和黑色瓷器;巴比倫的掛毯;羅馬的 油畫;以及希臘的雕像和銀器……還有部分吃的食物如干李子、蘋果片、乳酪和甜姜,等 等。 首先拍賣的是一尊小型的石膏美人。司拍員用幾乎有點激動的語調(diào)說:“這一尊石豪 美人是二十年前羅馬亞歷山大國王獎賜給主教大人的,有著巨大的收藏價值。因為……”司 拍員說到這里,故意停了下來,問:“諸位,你們知道這尊雕像上的美人是誰嗎?” 臺下的氣氛開始活躍起來,人們嘰嘰喳喳地一頓亂猜,有人甚至大聲喊了一聲:“是 亞歷山大國王的女兒波黎尼絲公主!” “真是好眼力!”連尼爾斯主教本人都有些吃驚,并忍不住輕輕地說了一句。 “好吧,既然大家都知道它的不凡來歷,咱們就開始起拍吧。”司拍員露出了微笑, 說:“我們從二百金幣起價,每一次競價,上浮十個金幣。好了,我開始叫價了:二百金 幣,愿意競買的請舉手!” 意外地,大廳頓時靜了下來。剛才的喧嚷一下子消失了。人們都羞愧地垂下頭,明 明這個價格比它所值的要低得太多,然而,仍然沒有人愿意競買,沒有錢?。? 司拍員連續(xù)叫了三聲,都沒有人答話。尼爾斯一臉的尷尬,這種情況雖說在他的意 料之中,可他萬沒想到起拍一開始就給撞上了! “有沒有人買?”司拍員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抖。要是第一件如此珍 貴的拍品都沒有人競買,接下來將會發(fā)生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我出一千金幣!” 突然,仿佛晴空響起了驚雷!一個聲音從大廳的后排清晰地傳來。 “刷”的一聲,人們的目光一下子投向了競拍者。 “是誰?請舉起手來!”司拍員的聲音完全變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踮起腳 尖,在黑壓壓的人頭中脧巡。 尼爾斯主教也大感意外地站了起來。他本來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的,此時,他不得不 站起來,用感激的目光投向那個舉手者。 這時,人們都看清了,是最后來到教堂、戴著厚厚面具的神秘男子。 “你真的愿意出一千金幣競買這個石膏美人嗎,尊敬的閣下?”司拍員以一種有些不 相信的口吻極其謙卑地問道。 “在真主面前,沒有人敢說假話。先生?!鄙衩厝松袂殒?zhèn)定,他沖著尼爾斯主教說: “不僅如此,我愿意將教堂所有的拍品一個人全部買下來,如果能榮幸地得到主教大人同 意的話。” 臺下“哄”地一聲,人們普遍用不相信的目光望著這個神秘的人。 有人甚至不友好地說,“這不是個瘋子吧?” 也有人說風(fēng)涼話,“大家都餓得快要見真主了,鬧點笑話也無妨。只是,要鬧也不應(yīng) 該在這兒鬧!……” “安靜,請大家安靜!”尼爾斯主教卻并不像大家認為的那樣,他十分嚴肅地請大家 靜下來,然后謙卑地問:“我十分高興閣下能夠有這么好的慈愛之心。但是,閣下您能不 能往前走幾步,或者,將您的面具摘下來,讓大家在真主面前獻上對您的感恩?” 神秘人往前走了幾步,但是他并沒有將面具摘下來,而是認真地問:“主教大人,你 能為你今天的拍品開個總價嗎?” “行,我很高興閣下能夠這樣?!蹦釥査怪鹘陶f到這里,又略顯為難地望了望堆得像 小山一樣的拍品。說真的,要他一下子估算這些東西能夠賣出多少錢,他還真不好說。 何況在這種特殊情況下,定高了,人家不好接受;定低了,那么多的災(zāi)民又在眼巴巴地 望著奇跡的出現(xiàn)。 “我想、我想,這些東西總價得在、在……”尼爾斯主教實在說不下去。 “沒關(guān)系。你出個價吧,為的是我心中有個數(shù)。”神秘人靜靜地說。 “好吧。閣下。這些東西總價得在、在……”尼爾斯主教再次停了下來,這可把司拍員 急壞了,他幾乎是有些孟浪地說了一句:“總價在一百萬金幣以上!” 此言一出,臺下又是一陣騷動。 尼爾斯主教額頭上滲出了汗?jié)n,他望了望神秘人,不知說什么好。 “你同意這個價嗎?”神秘人問尼爾斯主教。 “我想這樣差不多吧。如果閣下您同意的話?!蹦釥査怪鹘痰男亩紤业搅松ぷ友?。他 生怕面前的這個神秘的競拍者聽了他的報價后,扭頭就走。 然而不!神秘人仍舊靜靜地站著,他想了一下,說,“主教大人,我知道這些拍品是 無價的。但是,你救民心切,只得狠心這么做。好吧,我愿意用六百萬金幣將這些拍品 全部買下來。你看,怎么樣呢,主教大人?” 一顆豆大的淚水從尼爾斯主教的臉上緩緩地滑落下來…… 突然,尼爾斯主教稍稍提高聲音說:“閣下,不是我不相信您??墒?,您既然知道這 些東西的價值所在,您既然要一次性買走這些拍品,我總得有個憑證,好讓我在真主面 前有個交代吧?” “你不會失望的,主教大人。”神秘人仍舊靜靜地說著,然后走上臺去,從衣兜里掏 出一個銀黃色的“米”字牌,輕輕地交到尼爾斯主教手中,并且輕輕叮囑:“看著這個東西 ,你該放心了吧。不過,我的主人讓我告訴你:你要以真主的名義起誓,不能透露他仍 然活著的信息給任何人!” 望著手中銀黃色的“米”字牌,尼爾斯主教觸電般地僵住了,淚水再次從他的眼里滾 了出來,他沖神秘人莊重地點了點頭,并且大聲說:“您放心去吧。閣下!” 神秘人這才回過頭來,又故意大聲對所有的人說:“好了,我跟主教大人達成了協(xié)議 。一周后,我就把六百萬金幣運到教堂,同時,也將這里的所有拍品全部拉走?!? 說完,神秘人朝尼爾斯主教揮揮手,轉(zhuǎn)身走出了主樓的大廳。 尼爾斯主教突然跪倒在臺前,嘴里不停地禱告:“感謝真主!感謝真主!奇跡出現(xiàn)了 ,受災(zāi)的人終于有救了!” 所有的人也跟著跪了下來,跟著尼爾斯主教一起禱告。 教堂外面的陽光很燦爛,一只大雕從教堂上空掠過,清脆地叫了一聲,向遠方飛去 …… 第三章:有人跟蹤 “事情都辦妥了嗎?” 海菲今天的情緒不錯,早晨他吃了一片尼泊爾冬參,又喝了一杯牛奶,臉上微微泛 著紅光。自從上次莉莎托夢給他,要他再次認真地讀一下最后一卷羊皮卷后,他便真的 一字不漏地重讀了,并且寫下了一些心得。他覺得每一次閱讀都有新的感覺,新的認識 ,新的收獲。 而這一卷最后一頁右下方,也真的有幾行細小的文字,讀完更讓他大吃一驚?選 有幸獲得羊皮卷的人: 你讀完它們后,要去尋找一個鐵匣子。鐵匣子里的秘笈比羊皮卷的價值還要強一百 倍,但它不屬于你,而是屬于另一個人。 你只要沿著啟明星方向去尋找,定能如愿以償。 一旦你找到它,你就會很快找到它的主人。 切記:千萬不能打開示人,只有它的主人才有權(quán)這么做! 那天,海菲讀完這幾行小字后,內(nèi)心十分激動。他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當(dāng)年,充滿 了夢想、希望和活力。他感激莉莎托夢給他,不,更應(yīng)該感激神!因為只有神才能知道 他的使命還沒有完結(jié)!他不能再在玫瑰墓園做一個活著的死人了。那也不是莉莎所希望 看到的!他要走出去,快快走出去,去尋找那個神秘的鐵匣子,以及它的主人。 本來三天后,海菲就收拾妥當(dāng),準備起程了。就在這時,他突然得到一個消息,說 大馬士革教堂主教尼爾斯先生要舉辦一次慈善拍賣會,以救濟成千上萬的災(zāi)民。海菲為 尼爾斯的義舉所感動,立即委派管家赫爾斯德戴上厚厚的面具前去競拍。 臨行前,海菲又將赫爾斯德叫到跟前,如此這般地叮囑了一番。 現(xiàn)在,赫爾斯德回來了。但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的早晨了。原來,為了防止意外,赫爾 斯德從大馬士革教堂出來后,立即乘車去了耶路撒冷。然后再故意輾轉(zhuǎn)顛簸了好幾個地 方,最后才偷偷地回到玫瑰墓園的。不然的話,從玫瑰花園到大馬士革教堂,最多只有 五個小時的車程。 所有的計劃和良苦用心,是海菲與赫爾斯德共同商定的。 然而,赫爾斯德哪里知道,他想盡一切辦法要擺脫別人的跟蹤,結(jié)果還是被人盯上 了。遺憾的是,他竟然一無所知! “老爺,事情辦得很漂亮!”赫爾斯德走近海菲,不無興奮地說。 “六百萬金幣?”海菲問。 “是的。你料事如神,老爺?!焙諣査沟鲁绨莸卣f,“尼爾斯主教出價一百萬金幣,可 我給他翻了六倍,所以他幾乎有些不相信?!? “你給他看了‘米’字牌嗎?”海菲饒有興趣地問。 “是的。我把你的話也說給他聽了?!焙諣査沟抡f,但他又略帶困惑地反問道:“老爺 ,我真搞不明白,尼爾斯主教一見‘米’字牌,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這是為什么呀? ” “唉,五十年了,說來話長。”海菲嘆了一口氣,說:“這是當(dāng)年我跟他做出的個人承 諾。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當(dāng)初在大馬士革城推銷羊皮做成的袍子嗎?最初那段時間真 是太艱難了。生意人講的都是誠信,我們都相信自己很誠信,可是,我們用什么辦法向 人家證明這一點呢?” “這的確很難,老爺?!焙諣査沟曼c點頭,說:“那么,你向尼爾斯主教做出了什么樣 的承諾呢?” “當(dāng)時我只是想著要推銷手中的袍子,所以說話特別自信。”海菲臉上泛起了少有的 紅暈,他說,“我去大馬士革教堂,正好碰上來此不久的尼爾斯主教。我說,你買我一件 袍子吧,十年后,我保證還你一桶銀子;五十年后,我還將你一桶金子,如果你需要的 話?!? “哪有這樣跟人許諾的?”赫爾斯德大聲叫道:“何況你僅僅是推銷一件袍子!” “是的,當(dāng)時尼爾斯主教一定也不相信。但他的心很善良,一下子買了六件袍子,讓 我高興得都流下了眼淚。”海菲說。 “六件袍子,六百萬金幣!”赫爾斯德尖叫起來,“天啦,聽起來真像是神話!” “我交給尼爾斯主教一個‘米’字牌,鄭重其事地告訴他:‘這是我的誠信商標。我愿 意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zé)?!焙7祈樦约旱乃悸氛f,“我不知道尼爾斯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 熏也許他認為我在開一個天大的玩笑吧。” “我明白了,老爺?!焙諣査沟抡f,“你真?zhèn)ゴ??!? “不,老伙計,要說偉大,是神!”海菲糾正道,“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秉承神的意志 ?!? “可我有一點不明白,老爺?!焙諣査沟孪肓讼?,說:“你一下子捐出了自己的大半個 商業(yè)王國,你為什么不讓人們知道呢?” “老伙計,你又忘了《古蘭經(jīng)》上說的話:‘當(dāng)你行善時,不要像偽善者那樣夸耀。那 些人在大街上,教堂里或許享受人類的光榮,但我老實告訴你,他們會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 “記住了,老爺?!焙諣査沟聺M臉羞愧。 “還有,你行善時,右手所做的事,不要讓左手知道,不要讓人知道,神會在暗中注 視著一切,他會褒獎你的。也記住了?” “是的。我記住了,老爺?!焙諣査沟抡f。 “好啦,記住就行。你辛苦了?!焙7婆牧伺暮諣査沟碌募绨颍f:“這兩天,你就把 六百萬金幣從倉庫取出來,派人送到尼爾斯主教那里去?!? “教堂里的那些東西運到什么地方去呢?”赫爾斯德想到了這個問題。 海菲頓時笑了起來,擺了擺手,說:“老伙計,你以為我真的要將尼爾斯主教的拍品 運回來嗎?那是些無價之寶,可對我們而言,卻沒有任何用處?!? “你是說那拍品不用運回來,老爺?”赫爾斯德大吃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的?!焙7剖挚隙ǖ卣f。 正在這時, “咚?選咚!”一陣清晰的敲門聲傳來。 “誰來了?”海菲同赫爾斯德異口同聲,同時兩人互望了一眼,都顯得十分驚訝。上 一回,他們聽到了莉莎的幽靈在敲門,可是今天……難道又是…… “去看看吧?!焙7瞥諣査沟率疽獾馈? 赫爾斯德十分謹慎地前去開門。 門開了,面前果真站著一個陌生人,他的個子不高,背著一個米黃色的布搭袋,十 五六歲左右,一副胖墩墩的樣子。他臉上的肌肉一股一股往外擠,眼睛瞇起來就看不見 眼球了。他穿著一件羊皮外套和厚厚的亞麻褲,褲管上沾滿了泥巴,外套的手袖有些破 爛了。而他最顯著的特征還是頭上那頂灰不溜秋而且皺巴巴的瓜皮帽,看起來像是猶太 教信徒。 “你是……”赫爾斯德問道。 “對不起,打擾了你。”陌生人誠惶誠恐地說,“我叫穆爾基尼,是從耶路撒冷來?!? “從耶路撒冷來?”赫爾斯德大吃一驚:自己剛剛從那里回來,難道他……不會這么巧 吧?“那么,請問,你要找誰呢?” 穆爾基尼以十分肯定的語氣說:“我要找你的主人海菲——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 “什么,你要找我的主人?你是誰?你認識我的主人?”赫爾斯德一臉狐疑。這么多 年來,江湖上都傳說最偉大的推銷員已經(jīng)死了?,F(xiàn)在,竟然有人找上門來,而且直截了 當(dāng)?shù)匾液7?,這在赫爾斯德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誠實地說,我不認識你的主人。”穆爾基尼說,“但是,只要一見面,我一定能夠認 出他來,就像現(xiàn)在認出你一樣?!? “你認識我?芽”赫爾斯德頓時被弄糊了,“可我并不認識你啊?!? “你當(dāng)然不認識我?!蹦聽柣嵴f,“可是,當(dāng)你在大馬士革教堂戴著面具一出現(xiàn)的時 候,我就立即知道海菲先生的大管家來了?選” “這么說,你一直在跟蹤我?”赫爾斯德幾乎倒吸了一口冷氣,說:“從大馬士革到耶 路撒冷,再從那里回到這兒?” “不錯,赫爾斯德先生?!蹦聽柣嵴f。 “你年紀輕輕,居然還知道我的姓名?”赫爾斯德更加弄不清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什 么來頭。 “我也是聽父親說的,他說海菲先生身邊有一個很忠誠、很能干的管家,叫赫爾斯德 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父親在談話中三次提到您的名字,所以我就記住了?!蹦?爾基尼說。 “噢,這么說來,你的父親跟我們很熟?”赫爾斯德被穆爾基尼夸贊得很受用,他語 氣有些緩下來,“請問,可以告訴我,你的父親是誰嗎?” “這個……你能不能通知海菲先生,說我有一件很急的事情要找他?!蹦聽柣岵]有 告訴赫爾斯德關(guān)于他父親的情況,而是懇求管家讓他去見海菲先生。 “這個恐怕……我們這兒沒有你要找的人?!焙諣査沟峦蝗磺逍堰^來,怎么能隨便承認 海菲先生就在這座墓園里呢? “讓我見見你的主人吧!”穆爾基尼再次誠懇地要求道。 “我就是這個墓園的主人。”一個有些蒼老但仍然精神的聲音從屏后傳來。赫爾斯德 抬頭一看,海菲已經(jīng)走了過來。 “啊,我最最尊敬的海菲先生,請接受一個最崇拜你的人的跪拜。”穆爾基尼趕緊伏 身于地,虔誠地向海菲拜了三拜。 “你要跪拜我,我不反對。只可惜你拜錯了人,年輕人。”海菲一邊說,一邊靜靜地 打量了一下穆爾基尼。他忽地怔了怔,覺得這個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但是究竟在什 么地方,他又完全想不起來了。 “我不明白,海菲先生。”穆爾基尼說,“你怎么說我拜錯了人呢?” “難道不是嗎?”海菲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聽說,海菲先生在一次橫跨 大沙漠時,與他的夫人一起遇難了?!? “我也早就聽到了這個消息,但是又一直心存疑慮。”穆爾基尼也露出一種似笑非笑 的神情說,“試想:如果海菲先生真如傳聞的那樣,為什么一直找不到他的尸體?為什么 他的商業(yè)王國也一直經(jīng)營得很好?” “告訴我,年輕人?!焙7茮]有回答穆爾基尼的問話,而是反問道,“你是怎么找到這 里來的?” “您能讓我進來說嗎?”穆爾基尼懇求道:“外面實在是太冷了?!? “這……恐怕不……”赫爾斯德正要阻止,因為五年來,沒有一個外人能夠進入墓園中心 。但是海菲卻同意了穆爾基尼的請求:“好吧。你隨我來吧,年輕人?!? 第四章:啟明星 “父親,我們要到哪里去???” 穆爾基尼跟在父親鐵爾干身后,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著。這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內(nèi)穆爾基 尼第五次向鐵爾干提出的同樣的問題了。 但是,每一次,鐵爾干都給予同樣的回答:沉默。 天愈來愈黑了,風(fēng)也吹了起來。穆爾基尼并沒有感到寒冷,只是感覺十分饑餓。他 不停地咽著口水,不停地夢想著曾經(jīng)有過的良辰美景。他還只有十一二歲,不知父親放 棄好好的生活不過,要去尋找一個什么世界上最偉大的人,究竟是為了什么。 他真是想不明白! 此時,約旦河兩岸的燈光稀稀疏疏地點了起來。擦肩而過的車輛,燒香求神的信徒 ,牽狗打馬的老人,面無表情的兵士,騎驢的打手,吹簫的海盜,送花的信童,都在夜 幕降臨的時候剎那間消失了。 穆爾基尼陡然感到孤獨起來。要是白天,他看著這么些人,這么些車,這么些奇奇 怪怪的事,他覺得充實,覺得生活很有生氣??梢坏揭雇?,他就害怕,因為每天晚上他 都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安家。 “父親,我們找個地方歇歇,吃點東西吧?!蹦聽柣嵊珠_口了。他感覺肚子里有一 雙手在向他索取食物,他餓壞了。 “干糧已經(jīng)不多了,孩子?!备赣H鐵爾干回過頭來,以一貫威嚴的口氣訓(xùn)斥道,“不要 老是想著吃呀喝呀享受呀什么的,你吃得還不夠嗎?瞧你一身肌肉,胖乎乎的。我得時 時警告你:把以前的夢拋棄掉,趁著年輕,好好干一番事業(yè)?!? “父親,這話我都聽膩了,你一路上不停地給我講這些,可我也得要吃飯,也要活下 去啊?!蹦聽柣徉街?,不滿地說。 這是第一次,他直接頂撞鐵爾干來著。 鐵爾干心頭一震,回頭認真地打量了自己的兒子一番,覺得他似乎長大了許多,但 想起他的先天不足,想起他死去的母親,鐵爾干隨即又嘆了一口氣,埋下頭去,繼續(xù)趕 路。 “比起我的父親來,我真對不起穆爾基尼。我的父親為我打下了一片江山,我卻沒有 好好珍惜,吊兒郎當(dāng)?shù)匕阉速M掉了。雖說以色列人的追殺和王宮內(nèi)的陰險爭斗是我逃 離王宮的直接誘因,但如果我像父親那樣努力,像父親那樣英明,我就不會落到今天這 般田地,穆爾基尼也就不會跟著我漂流四方。”鐵爾干想到這些,精神上又增加了一層內(nèi) 疚。 穆爾基尼不知道父親在想什么,但他卻總是沉浸在昔日奢華的生活中難以自拔。他 記得爺爺和奶奶是那么寵愛他,他要什么總會得到滿足。每天都有十多人圍著他轉(zhuǎn),陪 他玩,逗他開心,似乎這些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他生下來就應(yīng)該享受這些。 然而,突然之間,仿佛一個噩夢,他看見爺爺?shù)念^顱被仇人取走了,奶奶的尸體也 被可惡的家伙用松油焚燒了。王宮變了天,仍然靜臥在黑夜中,但黑夜充滿了恐懼,充 滿了血腥和仇恨。 穆爾基尼清楚地記得,他幾乎是惡狠狠地被父親從溫暖的被窩拽里了出來,望著驚 慌失措的父親,他想叫但沒叫力氣叫出來。就這樣,他懵懵懂懂地跟著父親連夜逃離了 王宮…… 直到現(xiàn)在,穆爾基尼都不相信發(fā)生的一切是真實的。他問了父親許多次,但父親從 不說明原因,并且每一次都顯得十分痛苦,仿佛那一切都是他造成似的。 鐵爾干身材很魁梧,個子高大,但他明顯地感覺老了,盡管他繼續(xù)掙扎著往前走, 但他的樣子顯得有氣無力,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拔依狭耍娴睦狭?。”鐵爾干在心 里自己這么嘀咕道,“我今年六十九還是七十歲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赡聽柣徇@小 子還不更事……”一想到穆爾基尼,鐵爾干的心里就有些發(fā)涼。他忍不住再一次回頭朝他望 了一眼。記得逃離王宮后,他曾帶了不少錢,但一路很快就花得所剩無幾了。一個星期 前,他不得不將身上最后的一點銀兩掏出來,拿出其中的大部分,在一家店里買了足夠 吃半個月的煎餅。神在天上告訴他:來日不多了,快快趕路吧…… “父親,你聽到我說的話嗎?我餓了,我要吃飯,我要活命!”穆爾基尼見鐵爾干不 吱聲,便又加重語氣說。 “好吧,孩子,咱們到前面的小酒館里去吃點東西吧?!辫F爾干說,“人是要吃飯,是 要活著,但要活得最有尊嚴,最有意義。懂嗎?” “記住了。父親。”穆爾基尼聽說可以歇腳了,心里一陣高興。 “唉,有些事情你還不懂。等你長大了,你自然就會明白。”鐵爾干重重地嘆了一口 氣,說:“我老了,活不長了。以后的日子……” “父親,別說這些好不好?”穆爾基尼聽不得悲傷的話,盡管他也知道,父親可能真 的活不長了。 鐵爾干和穆爾基尼一前一后走進路邊的小酒館,選擇一個靠窗戶的地方坐了下來。 店主立即笑容滿面地迎上來:“兩位好,想吃點什么?” “有沒有龍皮香草饅頭、烏爾魚干湯和鹿睪酒熏包子?”穆爾基尼迫不及待地點了起 來。 “這……”店主顯得不知所措,因為這些東西他聽都沒聽說過。 鐵爾干蒼白地笑了笑,對店主說,“別聽小孩子瞎說。你給我來一壺?zé)岵?,一點羊肉 就行了。我們自己帶了煎餅?!? 店主點頭而去。 穆爾基尼一臉的不高興:“父親,我們的煎餅還沒有吃完?。俊? “孩子,等煎餅吃完的時候,我們就沒有吃的了?!边@一回,鐵爾干沒有像往常一樣 把眼一瞪,訓(xùn)斥穆爾基尼,而是平靜地、甚至帶點憐惜地說。 父親的這點異常讓穆爾基尼既感到驚訝,又感到高興。他說:“父親,我真不明白, 我們走了許多店子,為什么每個店子都沒有我講的食品呢?半年前,我們在王宮的時候 ,不是還天天吃著這些東西嗎?當(dāng)時我都還嫌沒味道,可是現(xiàn)在我太想吃了……” “不要再講自己是什么王子王孫的,把什么都忘記?!辫F爾干突然對穆爾基尼呵斥道 ,然后又極其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低聲而又威嚴地說:“別忘了,有人要追殺我們。經(jīng) 過了半年的逃竄,現(xiàn)在,我們還不能說徹底擺脫了他們。因此,要活命,就得改掉和忘 記自己的過去,明白了嗎?” 這一回,穆爾基尼莊重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剛才又犯忌了。幸虧店里沒有什么客人 ,否則,這頓飯又吃不成,又得立即逃走。 見穆爾基尼有點發(fā)呆,鐵爾干心一軟,接過兒子前面說的話,語重心長地感嘆道: “是啊,失去了,你才懂得珍惜?!? 這時,店主將熱茶和羊肉端了上來,還有一碗熱姜湯。鐵爾干把身上的布搭袋也取 了下來,從中拿出一卷煎餅,分給穆爾基尼一大半:“吃吧,吃完了,咱們今天早點休息 ,不趕路了,到一家旅館去,有些事情,我必須得給你講一講了。” 鐵爾干意外的慈愛令穆爾基尼有些感動。他覺得今晚的氣氛有點異常。父親說要給 他講點什么事,一定是大事,跟家變有關(guān)。雖然他在王宮只知道吃喝和玩耍,但家庭的 巨變,像一把刀,戮進了他幼小的心里,讓他無法承受,特別那種巨變,仿佛是一夜之 間發(fā)生的事,其中許多的謎他的確希望了解。 吃完飯,鐵爾干叫來店家結(jié)賬。 店主和顏悅色地說:“熱茶和熱湯是免費的。出家在外的人圖的是個暖和?!? 樸樸素素的一句話,說得鐵爾干喉頭發(fā)緊。他道了謝,牽著穆爾基尼走出了店門…… “后來呢?”赫爾斯德管家聽得入了迷,他見穆爾基尼停了下來,就焦急地催促道: “快往下說呀?!? “而且,這些家事,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年輕人?”海菲也聽得很仔細,但他不明 白穆爾基尼為什么要給他說這些。 穆爾基尼喝了一口濃烈的苦咖啡,靜靜地望著海菲,眼里布滿了淚水。往事如潮, 像奔騰的野馬,擊打著他的胸口,父親鐵爾干慘死的悲劇再次涌上他的心頭…… 那晚,在一家小小的旅館里,鐵爾干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輕輕摸觸著穆爾基尼的臉龐 ,豆大的淚珠止也止不住地從他蒼老的臉上滾下。穆爾基尼十分感動,他也哭了,卻不 明白父親在拉開話匣子前為何如此激動。 一支昏黃的蠟燭把父子倆的臉變得更加蠟黃。墻上的影子暗淡而模糊。過了好長一 段時間,鐵爾干才將手從穆爾基尼的臉上放下來,然后他開始說話,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自 相矛盾,混淆而且語無倫次。盡管如此,穆爾基尼還是弄清了家變的大致起因。 原來,穆爾基尼的爺爺原是米希塔尼族的首領(lǐng),在一次征戰(zhàn)柏利恒的戰(zhàn)役中,由于 指揮失當(dāng),被猶太人打得全軍覆滅。當(dāng)時他的妻子正生下鐵爾干不久,在逃生的途中, 有一晚,他們躲在一個石洞里。一個慈愛的少年帶著神的旨意將一件嶄新的袍子蓋在了 鐵爾干身上。少年離開后,爺爺追出洞來,發(fā)現(xiàn)天上的啟明星一直跟著那個少年。 穆爾基尼的爺爺便認定,這少年是神差來的信使。 “既然神都來幫助我,還有什么不能戰(zhàn)勝的呢?” 于是,穆爾基尼爺爺重振旗鼓,并很快開辟了新的天地,建立了米希塔尼王國。但 是,由于多年的征戰(zhàn),疏于對孩子的管教,或者說對鐵爾干過于寵愛,總認為他是神送 來的孩子,有著不同凡響的命運,應(yīng)該過著不凡的生活。 由于這種放任,鐵爾干的生活十分奢侈,到處沾花惹草,坑害不少良家婦女,直到 五十七歲那年,才喜得一個私生子,這個孩子就是穆爾基尼。而穆爾基尼的親生母親, 一個名叫娥娘的年輕婦人卻在生產(chǎn)過程中,因流血過多、搶救不力而去世。鐵爾干為遮 私丑,便聲稱孩子是一個王妃生的。從此,宮廷內(nèi)部便一刻也沒有停止過爭斗。 盡管如此,但穆爾基尼的生活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由于多重的畸愛,他的生活 跟鐵爾干一樣奢侈,而且他長得極像鐵爾干。 人們甚至送給穆爾基尼一個綽號,叫“啟明星的孩子”。 穆爾基尼十一歲那年,噩夢突然降臨。先是他的爺爺被他的仇人取去了人頭,他的 奶奶也被仇人用松油活活燒死,接著是王宮內(nèi)部殺機四伏,不斷地有人奇怪地死去,而 且死得都極其凄慘。鐵爾干天天做著兇夢,生活眼看要過不下去了。 有一天夜里,鐵爾干的父親、也就是穆爾基尼的爺爺突然托夢給他,說所有這一切 都是報應(yīng)。夢中,穆爾基尼的爺爺要鐵爾干去一個地下密宮拿走一個畫像和一件羊皮做 的袍子,然后帶著穆爾基尼立即逃離王宮。 “越快越好!再也不要回來!”穆爾基尼的爺爺對鐵爾干最后的叮囑是:“去找畫像上 的這個人吧,他叫海菲,他現(xiàn)在成了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了!那件袍子當(dāng)年就是他蓋 在你身上的。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啟明星!……” “天啦,這事情可真蹊巧?。 焙諣査沟鹿芗衣牭竭@里大聲叫了起來。但是一抬頭, 他發(fā)現(xiàn)主人的眼里噙滿了淚水,不由得抖抖地問:“老爺,你怎么啦?” 海菲強忍著內(nèi)心的激動,輕輕地搖搖頭,示意穆爾基尼繼續(xù)說下去。 穆爾基尼臉色灰白,他感激地望了望海菲一樣,說:那天晚上,他的父親吐血而死 。臨死前,他拿出了那幅畫像和一件袍子,叮囑他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海菲。接著他又告 訴穆爾基尼關(guān)于海菲的一些情況,說他是屬于啟明星的,只要朝著啟明星的方向去找, 就有希望。不過,他現(xiàn)在成了阿拉伯世界首屈一指的巨富了,不一定容易找到他。即使 找到了,海菲也不一定會見他。因此,如果可能,先去找他的管家,叫赫爾斯德,這是 個好管家,很忠心的一個人,他可以幫助穆爾基尼見到海菲。 “然后呢?”海菲慈愛地問。 穆爾基尼說,因為沒有錢,他無法埋葬父親。他求助旅館老板,但老板要他將海菲 的畫像和那件袍子留下來作為埋葬鐵爾干的費用。穆爾基尼沒有同意,為了防止意外, 他連夜逃離了那家旅館。 “哦?!焙7戚p輕地哼了一聲,看得出,他的心情很沉重。 穆爾基尼說,隨后他開始了漫長的尋找海菲的征途。他打聽到了不少海菲的情況, 正當(dāng)他滿懷信心去尋找時,他突然得到一個殘酷的消息,說世界上最著名的推銷員在一 次長途跋涉沙漠中同他的妻子一起遇難了。聽到這個消息,穆爾基尼痛苦得幾乎再也活 不下去。但不管怎樣,他要完成父親的遺愿,甚至是爺爺?shù)倪z愿。如果海菲真的死了, 他也要到他的墳頭去叩三個響頭。 “哦?!焙7圃僖淮魏吡艘宦暎o靜地望著穆爾基尼,似乎要從他的臉上發(fā)現(xiàn)他父 親鐵爾干的樣子,那張熟悉而又可愛的小臉蛋再次闖入他的腦海,頓時,他的眼睛一片 潮濕…… 當(dāng)時,海菲還僅僅是一個看管駱駝的小孩,但他有一個強烈的愿意要成為世界上最 偉大的推銷員。 一天,他的主人柏薩羅交給他一件由羊皮制成的袍子,讓海菲去柏利恒地區(qū)推銷。 他跑了好幾個村子都沒有推銷出去。因為沒有錢,晚上他決定去山上的洞穴里熬一夜, 以便明天再去想辦法。 可是,當(dāng)他走到山洞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支蠟燭亮著微弱的光。一個滿臉胡子的 男人和一個年輕女人緊緊地靠在一起,眼里閃出恐懼的光芒。 在年輕夫婦的腳邊放草料的石槽里,睡著一個嬰兒。怕嬰兒受涼,年輕夫婦把身上 的斗篷全蓋在嬰兒身上。嬰兒露出睡得香甜的臉蛋。 男人朝海菲點了點頭,一旁的女人挪動了身子,靠近了孩子。海菲注意到由于衣衫 單薄,女人冷得瑟瑟發(fā)抖。他又看了看嬰兒,發(fā)現(xiàn)他的小嘴一張一翕,好像在對他微笑 ??粗粗环N奇妙的感覺流入到海菲心田。 就這樣,經(jīng)過一番痛苦的掙扎,海菲毅然跪在嬰兒身邊,輕輕地揭開蓋在他身上的 破斗篷,并分別交給那個男人和那女人,然后,小心地解開包裹,取出袍子。他把它展 開,愛惜地撫摩著它。袍子的紅色在燭光下像燃燒的火,讓人感到溫暖。 最后,海菲充滿柔情地將袍子蓋在了嬰兒的身上。 走出山洞,他看見頭頂上有一顆異常明亮的星星,回到耶路撒冷時,主人柏薩羅正 在帳篷外等他。當(dāng)海菲回來的時候,柏薩羅說:“啟明星回來了?!? 真沒想到,這個嬰兒就是鐵爾干!更沒有想到,而今鐵爾干的孩子穆爾基尼就在海 菲的眼前。 “萬能的神啊,只有你能夠完成這一切!”海菲在心里不停地祈禱。 “唉,穆爾基尼,”赫爾斯德管家開始這么直呼他名字了,“你的畫像呢,還有那件神 奇的袍子?” “五年多了,我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穆爾基尼異常激動,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解下肩上的布搭袋,然后慢慢地,從 里面拿出一張有些皺褶但仍然完整的畫像以及一件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袍子。穆爾基尼用 近乎虔誠的姿態(tài)捧起這兩件東西,并將它們呈送到海菲的手中。 海菲的手有些發(fā)抖,他發(fā)現(xiàn)畫像上的少年是那樣的年輕,那樣的充滿活力;而那一 件羊皮制作的袍子,海菲展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上面布滿了一絲淡淡的血跡。頓時,他的情 緒波涌,淚水再次布滿了他那顆飽經(jīng)滄桑的眼睛…… “孩子,你受苦了!”海菲緊緊地擁抱著穆爾基尼,一老一少,兩顆遙遠的心因為神 的力量而奇跡般地走到了一起。 第五章:考驗 四周很靜。厚厚的雪已經(jīng)全部融化,玫瑰墓園又露出一團團深深淺淺的黛綠。有鳥 吱吱喳喳地叫起來,有蝴蝶優(yōu)美地舞蹈。 春天不知不覺就來了。 “老爺,你該休息了?!焙諣査沟鹿芗乙姾7菩毙钡乜吭谒采?,微微睜著蒼老如海 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燭光,知道他還在想著心事,就勸道。 因為穆爾基尼的到來,海菲的情緒過于激動,赫爾斯德?lián)乃@樣下去就出事的。 五年來,他們的生活一直非常有規(guī)律,早上什么時候起床,什么時候吃飯,什么時候讀 《古蘭經(jīng)》,上午干些什么,中午什么時候吃飯,晚上又是什么時候休息,等等,都有著 清楚的時間標記,前后相差不到幾分鐘??墒乾F(xiàn)在,海菲好像亂了套。 “穆爾基尼睡覺了嗎?”海菲并沒有看赫爾斯德,仍然盯著那微微閃動的燭光,似乎 要從里面找出什么玄機來。 “我給他吃了點東西后,他就睡了,睡得很沉?!焙諣査沟抡f,“看來,這么些年來, 他的確受了不少苦?!? “不要叫他,讓他好好睡一會兒?!焙7普f。 “是,老爺?!焙諣査沟抡f,他看了看老主人,張嘴要說什么,但脖子一縮,又將話 咽了下去。 “有什么要說的?不要隱瞞?!焙7仆蝗徽f。 赫爾斯德一驚,他的眼睛不是在盯著燭光看嗎?但他不敢多想,只得如實回答:“我 在想,老爺,你會讓穆爾基尼離開這兒嗎?” “依你的意思呢?”這會兒,海菲偏過頭來,淡淡地問。 “我說這孩子也真不容易,他既然認出了您,而且吃了那么多苦找到您,也是緣分… …”赫爾斯德說。 “你什么時候說話也學(xué)會兜圈子了?”海菲打斷了管家,不過,語氣里倒是沒有不滿 的意思。 “老爺,我就直說吧,”赫爾斯德謙卑地望著他的老主人,鼓著勇氣說下去:“讓穆爾 基尼留下來吧。他雖然出身于侯門望族,但這些年的打磨,相信他也一定能夠做點事了 ?!? “說說看,他能干點什么?”海菲示意管家說下去。 “比方,當(dāng)個馬夫什么的。” “人家愿意嗎?” “跟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在一起,他還有什么不愿意的?”赫爾斯德覺得老主人的 話簡直有點不可思議,他顯得有點激動地說:“老爺,只要你點頭,我敢打賭,世界上任 何一個人都十分樂意為你工作,包括大馬士革的最高長官。沒有人不會能夠為你工作感 到榮幸和驕傲,除非他是白癡!” “你可別給我戴高帽子?!焙7频卣f?!澳聽柣嵊悬c特別,他現(xiàn)在像塊石頭,我 不知道他里面裝的是金子還是毒藥?!? “這不正需要你去雕刻嗎?”赫爾斯德說,“你不常說,是金子還是毒藥,鑿開一看就 知道了?” “今天你倒是特能說話。”海菲內(nèi)心很高興,但他表面上卻一臉的平靜,他甚至開起 了玩笑,“老伙計,是不是穆爾基尼給你送了什么東西呀?” “老爺,穆爾基尼沒送任何東西給我,我倒是覺得真主送了一個寶給你?!焙諣査沟?知道他的老主人一定心里高興,不然,他才不會開玩笑呢。 “什么寶?”海菲明知故問。 “啟明星?!焙諣査沟抡f,“穆爾基尼不是有個綽號,叫‘啟明星的孩子’嗎?” 一下子,海菲不吱聲了,仿佛觸動了他什么心事。是啊,自己當(dāng)年的主人不也是說 啟明星總是跟著我嗎?然后碰到了穆爾基尼的爺爺,并把要推銷的第一件袍子蓋在了鐵 爾干身上?,F(xiàn)在,命運竟又奇巧地將這個孩子送到自己身邊。幾天前,愛妻莉莎還托夢 給我要我去找一個鐵匣子,說是沿著啟明星方向。羊皮卷最后一卷最下角的幾行字也是 這么提醒的。所有這一切,難道真是巧合嗎? “老爺,我說錯了什么嗎?”赫爾斯德見海菲情緒有點波動,以為自己冒犯了什么, 便著急地問。 “沒什么,不關(guān)你的事?!焙7葡蚝諣査沟聰[了擺手。 赫爾斯德正要退下,一抬頭,發(fā)現(xiàn)穆爾基尼站在門口,他有些驚訝地問:“你起來了 ?” “是的。赫爾斯德先生?!蹦聽柣嶂t遜地說,“請你通報一下海菲先生,看我能不能 進來?” “進來吧。”海菲見到穆爾基尼,似乎又來了精神。 穆爾基尼徑直走到海菲的水床前。海菲說:“你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夠了。”穆爾基尼說:“這些年經(jīng)常漂泊,睡眠已經(jīng)變得很少?,F(xiàn)在,我每次只要睡 上兩個小時就行了。” “哦。”海菲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說,“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芽比方,你的打 算?” “是的,海菲先生。”穆爾基尼說:“我想請求你讓我留下來,讓我干什么都成,比方 做個馬夫什么的,只要能在你身邊就行?!? 赫爾斯德心想:好啊,這小子跟我想到一塊啦。他期待地望著他老主人,希望他立 即點頭同意。 然而,海菲說出的話令他大吃一驚:“我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了。跟在我身邊有什 么用呢?”停了一下,他又說:“這樣吧,我送你十萬金幣,你可以用這些錢,好好發(fā)展 自己的事業(yè)?!? 十萬金幣?赫爾斯德瞪大了眼睛:好小子,我們的老主人對你可真慷慨?。∷洲D(zhuǎn) 頭去看穆爾基尼,以為年輕人也一定很快就會答應(yīng)。 然而不,穆爾基尼說:“海菲先生,謝謝您對我的慷慨。不過,眼下我還不需要這樣 一筆錢。我更需要的是能夠在你的身邊工作,因為這是我心靈的渴望?!? 心靈的渴望?這句話海菲愿意聽。他真沒想到穆爾基尼能夠做出這樣的選擇。他靜 靜地望著穆爾基尼,目光充滿柔情,他甚至有一種小小的沖動要去摸摸穆爾基尼的臉孔 ,就像當(dāng)年他在那個洞穴里遇到他的父親鐵木干有的那種沖動一樣,那一回他將第一件 珍貴的袍子蓋在了鐵木干身上?,F(xiàn)在面對他的兒子穆爾基尼,他該做什么呢? “好吧,你就留下來做我的馬夫吧?!焙7普f,“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不過,你現(xiàn)在 后悔還來得及?!? “謝謝海菲先生?!蹦聽柣嶷s緊叩頭謝恩,又回頭對赫爾斯德說:“也謝謝赫爾斯德 先生。” 穆爾基尼如愿以償留下來,赫爾斯德十分高興。不過,他不喜歡聽“先生”這個怪怪 的稱呼,因此,他說:“穆爾基尼,我為你加入到這個大家庭感到高興。不過,我們這里 不用‘先生’尊稱人,往后,你叫我們的主人就叫‘老爺’;至于我嘛,你叫老赫、老頭子 、老管家都行,最好叫我的名字?!? “記住了,赫爾斯德。”穆爾基尼又轉(zhuǎn)身對海菲說:“老爺,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去喂馬 了?” “老伙計,”海菲并沒有理會穆爾基尼的請求,而是扭頭問赫爾斯德:“給大馬士革教 堂的錢還沒有送去的吧?” “是的,老爺。”赫爾斯德說,“明天我就去辦理。” “我看這樣吧?!焙7普f:“六百萬金幣畢竟不是個小數(shù)目,你一個人去辦,費的時間 也太長,而你答應(yīng)人家要在一周之內(nèi)送到。況且災(zāi)民們也還在等這批錢用啦。因此,讓 穆爾基尼跟你一起去吧?!? “這樣最好不過。有個伴,心里也感覺更踏實些?!焙諣査沟赂屑さ卣f。 “我不是要你們兩個搭個伴一起做事?!焙7普J真地說,“我希望你們分開行動,每個 人弄三百萬金幣去。這樣可以節(jié)省一半的時間……” “老爺,您這是……”赫爾斯德掃了穆爾基尼一眼,心里發(fā)急,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海菲 。 “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的?!焙7浦篮諣査沟?lián)哪聽柣釋㈠X拐跑,畢竟他倆 對這個年輕人的品性還不是很了解,萬一出了什么差錯,不單是損失一大批錢,給海菲 臉上抹黑,更重要的是,災(zāi)民們的生命就會受到嚴重威脅。這事不能賭??! 然而,海菲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望著穆爾基尼說:“既然你是跟蹤赫爾斯德來到這里 的,你對教堂拍賣的事就很清楚?!? “是的,老爺。尼爾斯主教搞拍賣,為的是救助災(zāi)民?!蹦聽柣嵴f:“事實上,我來 到大馬士革已經(jīng)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因為我發(fā)現(xiàn)啟明星總是在這個城市的上空出現(xiàn)?!? “這么說,你對我的商業(yè)王國也很了解?”海菲問。 “是的,老爺?!蹦聽柣嵴f:“為了打聽您的下落,這些年,我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您 商業(yè)王國的每一個角落?!? “很好?!焙7朴行┡d奮地說:“這樣吧,老伙計,你和穆爾基尼每人弄三百萬金幣送 到尼爾斯主教那兒去?!? “老爺,這么多的錢,恐怕……”赫爾斯德還是有些擔(dān)心:萬一碰到強盜打劫了呢? “穆爾基尼,這么多的錢,你擔(dān)心有人搶劫你嗎?”海菲不讓赫爾斯德說下去,卻直 接向穆爾基尼提出這個問題,他要考驗一下這個年輕人的智慧。 “老爺,如果攜帶這么的現(xiàn)金,恐怕不行。”穆爾基尼坦率地說,“不過,我們可以想 辦法,只要不帶現(xiàn)金,再多的錢也沒啥可怕的?!? “說下去。”海菲喜歡動腦筋的人。 “老爺,您可以用一個特殊令牌,讓商業(yè)王國各下屬片區(qū)的負責(zé)人一見到它,就如同 見到您的指令一樣,知道您要他們出多少錢。片區(qū)負責(zé)人將您的令牌收去,再交給送牌 人另一個屬于他們片區(qū)的令牌,這副令牌上的數(shù)字就是金幣的實際數(shù)字。然后,送牌人 只要將這些令牌送到尼爾斯主教手里、再由他們分別派人去取就行了?!? “老伙計,這么一來,你還擔(dān)心嗎?”海菲十分開心。 “不用擔(dān)心了,老爺。”赫爾斯德一臉慚愧,同時又對穆爾基尼充滿敬意,沒想到這 小子頭腦里還有一些好點子啊。他說:“縱使路上碰到了強盜,他們搶去了令牌也拿不到 金幣,因為尼爾斯主教一定會用自己特有的標志連同他接到的令牌一起去各個片區(qū)取錢 的?!? “好啦,事情就這么定了。”海菲說:“我給你們每人三塊銀黃色的‘米’字令牌。你們 不用多跑,每人跑三家大片區(qū),讓每片區(qū)出一百萬金幣,你們爭取一天跑一家。最遲第 五天就要返回來。更具體的細節(jié),我會通過大雕告訴各個片區(qū)的指令的。你們?nèi)プ鲂?備吧,明天一早就出發(fā)?!? “是,老爺?!蹦聽柣犸@得有些興奮,他轉(zhuǎn)身要走,但是突然間,他發(fā)現(xiàn)赫爾斯德 怔怔地望著海菲,似乎不愿退去,又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是海菲卻沖他擺了擺手,說: “都下去吧,我得歇一會兒了?!? 赫爾斯德這才訕訕地、不情愿地離開。穆爾基尼跟他后面,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第六章:大漠落日 穆爾基尼離開多爾薩圖片區(qū)的時候,他的心很興奮,這是他負責(zé)傳遞海菲三個指令 中的第一個,事情進展得十分順利。海菲的商業(yè)王國真夠氣派,一百萬金幣對一個片區(qū) 來說,似乎并沒有一點困難。因為片區(qū)主管哲別阿圖接過穆爾基尼遞上的銀黃色“米”字 牌時,他沒有任何推辭,立即將一個綠色區(qū)牌交給了穆爾基尼,看起來好像早就準備好 了。 就這樣,穆爾基尼一下子拿到了一百萬金幣,他的手有微微發(fā)熱的感覺。 “海菲真是富可敵國??!” 穆爾基尼感嘆萬分,他哪里知道,早在幾天前,海菲就已經(jīng)選定了六大片區(qū),并將 其他片區(qū)的資金幾乎都抽調(diào)過來了。 此刻,穆爾基尼牽著馬,走在茫茫的沙漠上。天空像一只藍藍的鍋蓋,穩(wěn)穩(wěn)地蓋在 巨大的蛋糕上。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一隊商業(yè)的駱駝載著大包小包東西緩緩行走在沙 漠上,閃出一個個優(yōu)美的十字架。風(fēng)吹得很輕,大漠落日以異常的莊嚴濃濃地包圍在天 地之間。 幾年的奔波,穆爾基尼對大漠落日并沒少見,可是今天,他感覺特別壯美。 “穿過這片沙漠,到前面的小店里,我便歇卻下來。”穆爾基尼在心里這么對自己說 。 然而,走了好長一陣子,又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馬,穆爾基尼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他 還沒有走出那片沙漠。這讓他大吃一驚。他原以為最多只要一個小時就一定可以走到沙 漠的盡頭,然后,夕陽完全沉沒,天地也全部暗淡下來,前面旅館的燈光將會此起彼伏 地閃亮起來??墒乾F(xiàn)在,他突然發(fā)現(xiàn)幾乎還在原地踏步。因為商業(yè)駝群也仍然在不緊不 慢地往前走,黃黃的落日也并沒有沉入地平線之下。 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即便不累死在沙漠上,也會渴死在這里的。 “怎么回事?”穆爾基尼停了下來,很奇怪,他一停,那一溜商業(yè)駱群也似乎停了下 來,并且,夕陽也停了下來。所有行動的東西此刻也一律停了下來。而他一走,一切又 都跟著走起來。好像一幅巨畫,你置身于畫的中央,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穆爾基尼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恐懼:這是行走沙漠里的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如果不及時 找準方向糾正路線,就會葬身沙漠。 “目標,我需要新的目標!”穆爾基尼在心里大聲對自己喊:“我不能再把商業(yè)駱群當(dāng) 成自己的參照目標,更不能把夕陽當(dāng)作對象。因為你無論怎么走,你都不可能走出夕陽 !” 穆爾基尼的馬已經(jīng)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嘴唇上沾了不少白沫,連馬都感覺到空前 的緊張和恐慌。這么多年來,穆爾基尼在生與死的邊緣掙扎過無數(shù)回,但每一次,他都 憑著強烈的愿望和頑強的意志,一次次地戰(zhàn)勝了困難。 “我不能坐以待斃!”穆爾基尼將馬停下,拍了拍它的頭,似乎告訴它“別慌張”,然 后四處尋找新的目標。 然而,茫茫沙漠,除了商業(yè)駱群和巨大無朋的夕陽外,他竟找不到新的參照目標! 穆爾基尼抬起頭,突然,他發(fā)現(xiàn)了啟明星!天啦,怎么忘記了這個老伙伴了呢?瞧 ,它不給我指明了方向嗎?穆爾基尼頓時抓住了希望,他大喊一聲:“啟明星!你帶我走 !” 仿佛得到了某種神靈,穆爾基尼堅定地跟著啟明星,并很快穿過了茫茫沙漠。直到 他大汗淋漓地投身到一家路邊小店時,背后的商業(yè)駱群依然在按照自己的樣式行走,沙 漠落日也依然是落日。 “天啦,那不是商業(yè)駱群,是天邊的浮云!”穆爾基尼突然發(fā)現(xiàn)了事實的真相,“那輪 落日也不是夕陽,而是月亮!” 穆爾基尼解嘲似的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將馬牽進了馬槽,叮囑店家多給些 吃的。然后自己擦了擦汗,并接過店家端來的一盆清水,認真地洗了一把臉。 “今天累壞了吧?客官?!钡昙抑鲃佣押玫卮蛑泻?。 “嗯,有一點?!蹦聽柣峥戳丝吹昙?,忽然發(fā)現(xiàn)對方露出一種怪怪的笑容。當(dāng)他定 睛去看時,店家的笑容又消失了,轉(zhuǎn)身去忙他的事去了。 “我今天怎么如此敏感了?”穆爾基尼坐在桌上的時候,心里有些慌慌的,老覺得會 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他鄭重地警告自己:“一定要鎮(zhèn)定!一定不能讓人家感覺到我身上背負 著一百萬金幣的綠牌!”因為他知道,如果綠牌丟失,只要片區(qū)主管哲別阿圖稍有貪心, 他們就完全有可能將這筆錢私分,然后一走了之! “客官,你想吃點什么嗎?”店家又一次露出那種怪怪的笑,“不過,這么晚了,店里 可沒有什么好吃的東西了。”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蹦聽柣嵝睦镆徽穑航裉炀烤故鞘裁磿r候了?難道真的 很晚了嗎?盡管如此,他還是鎮(zhèn)定自己,經(jīng)驗老道地說:“隨便來一點吧。出門人圖的是 填飽肚子?!? “客官可不是一般的出門人?!钡昙乙膊豢茨聽柣?,埋著頭,漫不經(jīng)心地說。 穆爾基尼腦袋里本能“嗡”地一聲,心想:這究竟是誰?眼睛如此厲害?我在什么地 方露餡了嗎?或者,店家只是一般的客套話?再或者便是試探?這個小店會是黑店嗎? 這樣想著,他偷偷地朝四周迅速地掃了一眼,然后順著店家的話,說:“是啊,每個出門 人都不相同,都有些繁雜瑣事,不然也就不會出來了。” 店家對穆爾基尼的話不置可否。他再一次給了穆爾基尼一個怪怪的笑,然后就去了 廚房。穆爾基尼趁此空隙,悄悄走到窗口邊,看看馬槽里的馬是不是還在吃草。結(jié)果讓 他大吃一驚:竟有一個穿白衣的女子正在那里喂養(yǎng)著他的馬! “誰?”穆爾基尼大喝一聲。 店家聞聲而出,說:“怎么啦?客官?” “我看見有個白衣女子在馬槽邊……”穆爾基尼對店家說著,回頭再看時,天啦,剛剛 還好好的白衣女子竟然一下子不見了! “客官,你是不是看花了眼呀?”店家一臉驚訝地說。 “我、我親眼看到有個白衣女子在喂馬!”穆爾基尼斷然地說,然后,他又拉著店家 走到馬槽邊,說,“你看,這干草,用鍘刀切過,我看你并沒有拿出這種干草來!” “哦,也許是仙女吧?!钡昙也缓梅裾J,只好淡淡地說:“許多客官到敝店來都遇到過 類似的情況?!? “仙女?什么仙女?”穆爾基尼顯然不信。 “仙女都不懂?就是神仙下凡的女子啊?!钡昙艺f到這里,又故意大驚小怪地說:“哎 呀,客官,你可是交上好運了!” 穆爾基尼冷哼一聲,一臉狐疑地重新回到坐位上,店家殷勤地送上了熏兔肝、果子 貍精肉片、香蔥酥油餅和一碗紫紅的叫不出名字的湯:“你就湊合著吃了吧?!? 這種小店居然還有這類東西?穆爾基尼對這個小店更加不敢掉以輕心了。他說了聲 “謝謝”,然后埋頭吃起來。為了防止意外,他開始不敢喝湯,吃得他干澀得幾乎難以咽 下去。但轉(zhuǎn)念一想:如果店家真是心黑,要加害于他的話,何必一定要在湯里放毒藥呢 ,哪一道食品里不可放呢?這樣一想,他便放心地將那一碗紫紅的熱湯也一起喝了下去 ,心想:這是什么湯,味道還真不錯!這些年來,穆爾基尼可很少碰到這種口福! 吃完后,店家便帶穆爾基尼去樓上的臥室,給了他一個單人間,里面弄得干凈整潔 ,睡覺用的東西一應(yīng)俱全。穆爾基尼想:真是小店不可小看啊。他對店家道了一聲謝謝 ,便準備關(guān)門睡覺。 但就在他轉(zhuǎn)身的一剎那,穆爾基尼又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白色的影子在前面的房子一閃, 同時發(fā)現(xiàn)店家臉上又露出了那種怪怪的笑。 “真是邪門了!”穆爾基尼搖了搖頭,將門鎖上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穆爾基尼突然聽到有人輕輕的敲門聲。是誰?這么晚了還來敲門 ?穆爾基尼睡眠很輕,即使是很累的時候,他的神經(jīng)也處于高度的警覺之中。 “咚?選咚!”門再次清楚地響了兩聲,穆爾基尼忽地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他嗅了 嗅,感覺很舒服。猛地,他想到了敲門會不會是前面看到過的白衣女子? 穆爾基尼開門一看,果然,就是她。 “我能進來嗎?”白衣女子靜靜地望著穆爾基尼,一臉的羞澀。話雖然是這么說,可 她并沒有等到允許,人已經(jīng)進了房間,而且直到坐到床沿上。 “你是誰,你想干什么?”穆爾基尼并沒有關(guān)門,也沒有與白衣女子并排而坐,而是 站在門口,十分嚴肅地發(fā)問。 “瞧你這個樣子,仿佛我是老虎,會把你吃掉似的?!卑滓屡計傻蔚蔚模贿^,穆 爾基尼必須承認,她的聲音真好聽。而那股奇異的香就是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真好聞 。這么多年來,他幾乎從沒有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女子,何況是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 “剛才在馬槽邊喂馬也是你吧?”穆爾基尼口氣緩和下來,不管怎么樣,對于一個女 孩子,他用不著如此緊張。 “是啊。那可是你的馬呢。我希望它吃得飽飽的,以便我們趕路?!卑滓屡犹寡缘?。 “我們趕路?”穆爾基尼十分吃驚,“怎么,你要同我一起走?” “我本來就一直跟著你的!”白衣女子說:“只是你在沙漠的時候耽誤的時間太長,我 就抄近道,先到了小店?!? “???你跟蹤我?”穆爾基尼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如此動人的女子跟著他,他竟然一 點都不知道?!澳憔烤故钦l,想干什么?”穆爾基尼的神情頓時緊張起來。 “別怕,你坐到我身邊來,我跟你說?!卑滓屡映尤说囟⒅聽柣?。 “少廢話!”穆爾基尼有些火了,臉色不大好看,“你再不說,我就走了,馬上離開這 個店!” 白衣女子見穆爾基尼真的動怒了,知道美色不一定打動得了他,便噘起小嘴,說: “你兇什么嘛,你要離開就離開嘛,誰稀罕嘛。要不是我爸要我跟著你,我才懶得理你呢 ,哼!” “你爸要你跟蹤我?”穆爾基尼更加覺得奇怪了,“你爸是誰,我認識他嗎?” “你真健忘!”白衣女子不滿地說:“你手中的綠牌還是我爸親手交給你的呢?!? “哦,原來你是片區(qū)主管哲別阿圖的女兒?”穆爾基尼恍然大悟,隨即立即意識到了 她跟蹤他為的是什么了。 “才想起來?”白衣女子說:“我叫哲別也真。。。。。。 (完) 由東方總裁整理
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續(xù)集
《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續(xù)集》(圖) 奧格·曼狄諾 [pic] 一個成名的作家為別人的作品寫續(xù)集并創(chuàng)造了出版神話,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思議 的奇跡。而新西蘭著名暢銷書作家便創(chuàng)造了這樣一個奇跡。由他創(chuàng)作的曾經(jīng)在全球暢銷 千萬冊的《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續(xù)集》的續(xù)集最近在中國出版,成為風(fēng)靡全國的超級暢 銷勵志書。 奧格·曼狄諾在《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一書里講敘了一個看管駱駝的牧童海菲的故 事,他從主人那而幸運的得到十道羊皮卷,通過不斷修煉羊皮卷所講敘的成功秘訣,努 力創(chuàng)業(yè),他最終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建立了一個無比巨大的商業(yè)王國。 而本書講敘的則是一個比羊皮卷更古老、更神秘的故事。晚年的海菲受神的指示去 尋找一個神秘的鐵匣子,里面有著比羊皮卷力量更強大百倍的成功密笈。 受敵人追殺的王族后代穆爾基尼通過千辛萬苦找到海菲,希望能隨在海菲身邊。為 了救助大雪過后的災(zāi)民,海菲交給穆爾基尼一個去其商業(yè)王國三大片區(qū)提取三百萬金幣 的任務(wù),穆爾基尼抵住美色的誘惑、忍受超人的侮辱、躲過殘兇手的追殺,終于圓滿完 成任務(wù)。在回去的途中穆爾基尼無意中救了一個被幾個年輕人追殺的老人。原來老人正 是神派來的尋找鐵匣子傳人的葛爾多拉大法師。葛爾多拉大法師歷經(jīng)半個多世紀終于找 到了穆爾基尼——這位神安排的鐵匣子的傳人。 得到鐵匣子的穆爾基尼在海菲的教導(dǎo)下苦修鐵匣子中的十道成功秘笈,最終成為比 海菲更偉大的推銷員······ 該書在美國出版后,曾被無數(shù)公司作為工作手冊發(fā)給員工,無數(shù)的人們視它為“激勵 圣經(jīng)”,不管你是沮喪或是成功的,本書都會成為你最忠實的朋友,永遠陪伴你的身邊, 支持你,給你勇氣和希望。 耐克公司市場營銷總監(jiān)約翰·保羅在閱讀該書后如此說到:這實在是一本市場營銷人 員的必讀書,本書中雖然沒有講到任何營銷技巧,但自從我把這本書送給我的員工們后 ,他們工作激情倍增,一個月我們公司的銷售業(yè)績就番了兩番。我覺得任何都可以從本 書中得到成功的秘笈,它將讓你更加熱愛生活、熱愛自己。 而看過前一部書的讀者更是對本書倍加贊譽,一位曾經(jīng)受第一本的影響而走向成功 的公司總裁看過本書后說:奧格·曼狄諾創(chuàng)作了《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我讀完后為他 罕見的寫作天賦和深邃的思想所折服,認為沒有誰敢寫該書的續(xù)集?,F(xiàn)在我看到了莫里 斯先生寫的這本書,在我為他的勇氣表示敬佩的同時,我更要為他能夠?qū)懗鋈绱嗣阑媒^ 倫的書擊節(jié)喝彩!” 2004年春節(jié)前夕,本書在中國出版后,立刻成為人們互相饋贈的禮物,許多公司把 它送給職員,一些保險公司和直銷公司更是將本書作為員工的必被讀物發(fā)給員工。 《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讓無數(shù)人獲得了信心和勇氣,而本書給你的則是成功的鑰 匙。 自序 莫里斯·勒爾 多年前,當(dāng)我的第一本書《不成功也難》在全美勵志類暢銷書圖書排行榜上連續(xù)十八 個月位居榜首的時候,我的心情的確十分激動。這并不是說,我的書寫得有多么好,而 是說明美國、乃至全世界范圍內(nèi)愛好讀書、渴望成功的人太多了。在那本書中,我列舉 了影響世界歷史進程的五十名各界著名人士,敘述了他們的家庭、教育和社會背景,展 示了他們的成長軌跡,分析了他們的奮斗歷程,無論是總統(tǒng)、巨商乃至大學(xué)著名教授和 演藝界著名人士,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只要我不被自己打倒,世界上誰也休想打倒我! ”有了這樣的執(zhí)著信念,再加上他們的頑強拼搏,我得出他們的結(jié)論便是:“不成功也難 ”。 作為第一本書,我?guī)缀醪恢廊魏螌懽骷记桑幸稽c我知道:用事實說話。我知 道讀者都比我高明,我不能用投機取巧來贏得暫時的成功——如果能夠稱之為成功的話, 而這,也恰恰是《不成功也難》中每一個主人公篤信的成功之道。 該書出版、并獲得空前的成功后,出版社曾約我立即趕寫該書的續(xù)集,因為在出版 商看來,趁著大家都還在關(guān)注著這本書,它的續(xù)集,無論寫得怎樣,都應(yīng)該會有賣點。 總編約翰·果爾夫先生甚至多次登門,并許以種種誘惑,試圖讓我完成它的續(xù)集,但很遺 憾,我讓他失望了,也讓許多熱愛該書的讀者失望了。 我婉拒的理由很簡單:我沒有創(chuàng)作的激情,我不知道它的續(xù)集應(yīng)該寫些什么。 后來,我又陸續(xù)寫了幾本其他的書,包括醫(yī)藥、科幻和純粹小說類讀本,雖然每一 本書都還不至于讓出版社虧本,但書的銷售業(yè)績實在令人汗顏。于是,我反思了為什么 沒有取得應(yīng)有的成功,是因為這些領(lǐng)域并不是我的特長,我的編撰故事的能力,我的心 理描寫的能力,我的創(chuàng)新和想像的能力以及文學(xué)本身的功底,等等,都不是杰出的,有 些甚至是糟糕的。 我必須分析自己的弱項,正視并且盡量回避它。 沒有人能夠在他并不擅長的領(lǐng)域取得驕人的成績。 那么,這時的我是否可以再回過頭來續(xù)寫《不成功也難》了呢?不!盡管約翰·果爾夫 先生以令人欽佩的忍耐力和難能可貴的信賴期待我的續(xù)集,但我仍然沒有創(chuàng)作此書續(xù)集 的打算。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凡事順其自然,可能就有天時、地利、人和的便利。 否則,逆心情而為,并不見得是件好事。 在隨后的幾年,因為結(jié)婚、生子,以及自己公司的經(jīng)營不善等情況,弄得我身心疲 憊,苦不堪言。當(dāng)時我嘲笑自己:一個以寫勵志類讀物而聞名、以鼓勵讀者建功立業(yè)為 己任的作家居然自己如此煩惱、如此才思枯竭、如此的不得志,豈非怪事? 然而,事實就是這樣:如果你不懂得轉(zhuǎn)個觀念,不走出生活的瑣碎,即使你是著名 人士,你仍然難免心煩意亂。 正在這時,我讀到了奧格·曼狄諾先生的《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我一下子驚呆了 。奧格先生居然將一個毫無可讀性的勵志類讀物寫得如此趣味盎然、不同凡響,而他所 采取的創(chuàng)作方式也令人感到耳目一新。 不久,該書的成功超出了我的想像。盡管我認為該書一定會長期暢銷,而且適合不 同階層、不同年齡的人士閱讀,但我認為,一本書能夠讓一個著名公司的總裁一下子購 買一萬本確實難以讓人想像。 這本書對我的鼓勵是顯而易見的。 一年后,這本書已遠遠超過了《不成功也難》的影響力,并在國際上產(chǎn)生了更為廣泛 的影響。也就在這時,一個大膽的念頭跳進了我的腦海:寫寫該書的續(xù)集。 這個想法讓我激動。 我立即打電話給約翰·果爾夫先生,總編先生被我的大膽想法愣住了:一個已有名望 的作家怎么愿意去寫別人作品的續(xù)集?何況撰寫該書的續(xù)集挑戰(zhàn)性太大:你如何跳出該 書的模式?你如何寫出你的新意?尤其重要的是,你有沒有足夠的智慧為該書錦上添花 ?你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同奧格先生在寫作的競技場上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表演一回?如果你寫砸 了,別人是怎么看待你的?等等。 這些由總編先生提出來的一系列問題其實我早就想到了,當(dāng)時我對他說的惟一的話 是:“你還相信我嗎?”“好吧,我立即跟你簽約!”約翰·果爾夫先生在電話那端大聲說道 ,聲音的激動令我感到有些意外。后來他告訴我實情:我期待你多年關(guān)于《不成功也難》 的續(xù)集,現(xiàn)在你不寫它的續(xù)集,轉(zhuǎn)而創(chuàng)作這本更為火爆的書的續(xù)集,我能不高興嗎? “最關(guān)鍵的因素是:我堅信你能夠創(chuàng)作出一部與之相匹配的一流作品來?!奔s翰·果爾 夫先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 現(xiàn)在,這本書終于寫了出來,約翰·果爾夫先生看完書稿后,立即打來了電話,說他 簡直不敢相信這本續(xù)集能讓他讀得如此欣喜若狂。 他說:“這本書我不敢夸口說它超過了奧格先生的《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但有一 點我敢說:它決沒有辱沒莫里斯先生的英名,更不會給奧格先生丟臉!”他聲稱:他將以 最快的速度、最精美的版式、最豪華的制作立即出版。 誠然,一本書出來了,讀者就是最好的評判官。無論是作家本人,還是出版家,或 別的什么人,他們的評論僅僅只能算一家之言,最后的考官應(yīng)該是時間大人。 我期待著讀者和時間大人對它的終裁! 引子:玫瑰墓園 在大馬士革的郊外,有一座鮮為人知的墓園。墓園緊靠威爾赫斯海,并與海水中的 基里阿巴孤島遙遙相望。 烏黑發(fā)亮的大海,多數(shù)時候顯得平靜。孤獨在海水中閃光。 沿著雜草深深的懸崖,有一根長長的結(jié)實的鐵纜,直通墓園的門徑。從外觀看,這 墓園仿佛一座古老的城堡,里面長滿了玫瑰。玫瑰四周鋪上了細細的帶刺藜的鐵絲網(wǎng), 一層密密的冬苔穿過墓園的小徑延伸到墓園之外。 雪下得很大,但此時已經(jīng)停止。厚厚的雪將冬天蓋得嚴嚴實實,也將墓園四周的靜 寥包裹得更加密不透風(fēng)。 一種銀鈴的響聲來自遠方的教堂。 墓園之內(nèi),一陣輕微的咳嗽打破了綿綿的靜寂。透過昏黃的孤燈,一個老人躺在水 床上,眼睛半睜。 “老爺,你醒來了?” “嗯。”老人答道。 這位老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海菲——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半個多世紀前,他還是一 個看管駱駝的牧童,但他有一顆聰敏而又執(zhí)著的心。憑著他對莉莎深沉的愛和偉大的壯 志,在神奇的羊皮卷的激勵下,他很快成長為阿拉伯世界首屈一指的巨富。他的貿(mào)易王 國從巴斯亞一直延伸到塔希尼列坦尼亞的眾多島嶼,在每一個地方,大家都爭相傳說著 他是如何致富的傳奇故事。 五年前,74歲的海菲仍然壯心不已。然而,也正是這一年,他的愛妻莉莎與在他橫 跨阿爾基斯沙漠的時候,不幸遇難。海菲堅忍的心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打擊。他在一夜之 間毅然決定抽身于他的商業(yè)王國之外,并在大馬士革的郊外為莉莎修建了這座玫瑰墓園 。他希望最終的時候,他漂泊的靈魂也能在這里安息。 五年來,與海菲相伴的只有他忠誠的管家赫爾斯德以及同樣忠誠的一只波斯貓,那 是莉莎留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人們普遍相信海菲已經(jīng)同莉莎一樣遇難身亡。 海菲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但他的商業(yè)王國仍然以快速增長的方式擴展到整個阿拉 伯世界。甚至連這個商業(yè)王國里的職員都不知道創(chuàng)造奇跡的人仍然活著。 海菲對他商業(yè)王國的遙控是通過管家赫爾斯德來實現(xiàn)的,如果赫爾斯德有任何私心 ,海菲的一切都會成為他的所有。但是很幸運,這樣的悲劇沒有發(fā)生。 “我睡了多久了,老伙計?”海菲問。 “大約三個小時吧?!焙諣査沟轮t卑地答道,他端來了一杯調(diào)好的咖啡。海菲接過去 ,輕輕地喝了一口。睡后醒來,喝一杯咖啡已經(jīng)成了海菲的一大習(xí)慣。盡管他明白這樣 做,對他的身體不利,但他需要保持敏銳的思想,清醒的意念,他的商業(yè)王國不允許他 在任何時候掉以輕心。 “雪好像停了下來?”海菲又問。 “是的,老爺?!焙諣査沟驴拷7疲粗黠@衰老的海菲,像是對他,又像是對 自己,說:“不過,這雪也該停了?!? 海菲點點頭,表示同意。他若有所思,又喝了一口咖啡后,突然稍稍提高一點聲音 問:“這場雪下了多長時間了?” “一百八十三個多小時,老爺?!焙諣査沟峦蝗挥行┎话驳卣f。 多年來,赫爾斯德向海菲匯報情況時,他嚴格按照海菲的思維,時間以小時而不是 以天來計算,他們以此顯示時間的緊迫感。 “唔,的確是場罕見的大雪。”海菲也有些驚訝。“在我的一生中,這是頭一回吧?!? “我想是的,老爺?!焙諣査沟碌穆曇羧匀宦冻鲂┪⒌牟话病? “你怎么啦,老伙計?”海菲顯然意識到了?!俺鍪裁词铝耍俊? “沒有,老爺?!焙諣査沟抡f,但他又誠實地補充道,“可是,我也說不清為什么,心 里有些怪怪的。” “說下去?!? “我聽見外面有敲門的聲音?!焙諣査沟聹惤7频亩?,說:“你聽,老爺,是不是 ?” “可是,誰會來這里敲門呢?”海菲也真的聽見了敲門聲,盡管很輕,盡管很細微。 “是不是梅塞基回來了?” 梅塞基是一只大雕。多年來,海菲每一次的發(fā)號施令,最后都是依靠梅塞基來完成 的。但是顯然,梅塞基不是用這種方式來報信的。這也正是赫爾斯德有些擔(dān)心的地方。 在經(jīng)歷了這么長的與世隔絕的生活,赫爾斯德已不像當(dāng)年那樣強壯,能夠以一當(dāng)十,阻 擋任何狂徒對主人海菲的襲擊。 “去看看,老伙計?!焙7莆⑿χ膭钪墓芗摇!氨M管我不希望有人打擾,但如果 事出有因,我們也只能認真面對?!? “好吧,老爺。”赫爾斯德鎮(zhèn)定下來,他將蓋在海菲身上的被角掖了掖,又隨手將已 經(jīng)喝空的咖啡杯拿走,并輕輕地說:“你好好歇一會兒吧。老爺,我很快就會回來?!? 赫爾斯德關(guān)上臥室的門,然后大步朝大廳走去。 “吱”的一聲,重重的鐵門打開了。一束白光刺殺進來,將赫爾斯德嚇了一跳,他本 能地叫了一聲,并趕緊用手臂阻擋什么。 然而,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赫爾斯德定睛一看,并沒有江湖大盜的刀光劍影。那團白光是茫茫無際的大雪射出 來的。因為在墓地里呆的時間太長,他的眼睛已經(jīng)不適應(yīng)外面強光的刺激,何況這潔白 無瑕厚厚的雪像陽光一樣明亮。 “剛才是誰在這里敲門?”赫爾斯德朝四周看了看,沒有人影,他便大聲喊了一句。 但他的聲音像凌空的小鳥,很快被冰凍下來,消失得無影無蹤。 “奇怪,明明聽見有人敲門,竟然沒有人在外面!”赫爾斯德自言自語?!半y道聽錯了 ?可是,老爺也聽到了呀。” 突然,赫爾斯德“哎呀”一聲,他迅速佝下身去:“腳印!”門前有一個清晰的腳印! 赫爾斯德大吃一驚。他一抬頭,這一回,他的吃驚更加非同小可:“天啦?選”一行清晰的 腳印一直延伸到了墓園之外! 誰來到了這里?誰敲了敲重重的鐵門,又悄悄地離開?如果來者是海菲的故友,他 為什么不進來敘敘舊?如果來者是別的什么人,他是否知道墓園主人就是腰纏萬貫的巨 富海菲……一連串的疑問迅速在赫爾斯德頭腦里盤旋。不過,憑直覺,來者并非惡人,這 讓赫爾斯德稍稍放了些心。因為如果是惡人,該發(fā)生的悲劇早就發(fā)生了。 “去看看!”赫爾斯德鼓勵自己。跟隨主人這么多年,赫爾斯德也長了不小心眼,凡 事都想弄個明白?!拔已刂_印走,看他是否真正走出了墓園?!? 由于雪下得太厚,一腳踩下去,大半個腳就沒了進去。這讓赫爾斯德瞪圓了眼睛, 也陡然增加了不少恐懼:因為自己的腳印是如此之深,而來者的腳印是如此之淺,仿佛 不是人走出來的,而是某種輕盈的幽靈! “怎么可能呢,如果是人,他的重量竟是如此之輕,而他的腳印卻并不很小啊?!? 盡管如此,赫爾斯德還是要去看個究竟。不,越是這種疑惑的情況,越是激發(fā)他探 尋秘密的勇氣。 赫爾斯德用一塊厚厚的牛皮將褲管嚴嚴地扎緊,然后艱難地?熏一步一步,沿著幽靈 般輕盈但清晰的腳印,朝墓園外爬去。 奇怪,走了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在一棵巨大的古槐下,腳印竟然又奇跡般地消失了 。赫爾斯德左看右看,腳印真的消失了。這個發(fā)現(xiàn),令赫爾斯德驚恐不已! “來者如果不是神仙,就一定是妖孽?!边@是赫爾斯德的結(jié)論。 難道就這樣回去向主人匯報?主人會相信我看到的一切嗎?難道需要主人自己親自 來走一趟?不,不行,絕對不行!赫爾斯德熱愛海菲勝過自己的生命,他怎么可能讓生 命之火快要熄滅的老主人冒著巨大的危險來驗證這類小事呢? “可是,這也不是小事呀?!焙諣査沟掠滞嘶匾徊剑爸魅苏f,不懂的就要問他?!? 就在這猶疑之際,突然,一塊黃紗巾幾乎是不經(jīng)意地進入到赫爾斯德的視線:頭頂 的古槐上,右邊被電火燒傷的光禿禿的黑梢上有一塊小小的黃紗巾!啊,小紗巾還纏著 一卷小小的東西,那是什么? 激動如潮涌來。赫爾斯德掙扎著,慢慢爬到古槐的枝頭,然而,就在他快要伸手去 拿的時候,一陣突起的風(fēng),夾著一團雪花,帶著強力猛地吹進赫爾斯德眼里。赫爾斯德 像一頭笨熊,從古槐的枝頭跌落,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砸出一個深深的坑,像墓穴, 穩(wěn)穩(wěn)地接住赫爾斯德的身體。一陣模糊的聲音,仿佛鳥噪,掠過雪地的上空。 赫爾斯德爬起來,喘了一口氣,繼續(xù)往古槐上攀爬。這一回,他長了個心眼,在他 伸出右手快要摘取黃紗巾時,他的左手緊緊地抱住古槐的殘枝。 “我拿到了!”赫爾斯德一興奮,手一松,再次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 黃紗巾連同卷起的東西從空中劃著優(yōu)美的孤線,輕輕地飄落在赫爾斯德的身邊。 赫爾斯德?lián)哿藫凵砩系难?,再次拿起黃紗巾,他感覺踏實了。 然而,當(dāng)他仔細地一看那個被黃紗巾卷起的東西,赫爾斯德再次駭然?選天啦,竟是 一封給海菲的信,上面分明寫著幾個雋永清秀的大字:“海菲親啟”! 更讓赫爾斯德駭然的是,那字跡似曾相識,仿佛是海菲的愛妻莉莎的筆跡!怎么可 能呢?赫爾斯德嚇得一臉慘白,拿著那一卷小小的東西,跌跌撞撞地往墓園之門爬去…… 第一章:幽靈的審問 海菲坐在寬大的巖石上,四周的玫瑰開得正艷,蜜蜂歡唱,蝴蝶紛飛,陽光穿紅掛 綠,將海菲的臉映照得有些陀紅。海菲捧著一卷羊皮紙,那里的文字他早已讀得爛熟, 但是他仍然感覺讀得不夠。 一陣輕風(fēng)吹來,有個影子在海菲面前突然一閃。海菲覺得那影子是如此之熟,便大 聲叫了一聲:“是誰?” 沒有回答。 海菲感到有些奇怪。他收起羊皮卷,循著影子消失的方向走去。在一棵開花的桃樹 下,有一個身著華麗的婦人正在那里采摘蘑菇。 “天啦,那不是我日思夜想的莉莎嗎?” 海菲大叫一聲:“親愛的,真是你嗎?” 莉莎回過頭來,沖海菲微微一笑,卻并不說話,繼續(xù)采摘著她的鮮蘑菇。 “莉莎,我可找著你了!”海菲狂喜著沖過去,正要伸手去拉莉莎,他突然停滯下來 ,心想,不對,這一定不是莉莎,我那個最親愛的人不是已經(jīng)死去了嗎?“呃,你還傻站 著干嗎?”莉莎嗔怪著,像往常一樣,對海菲呶呶嘴,說:“替我拿著籃子,我還要采幾 個蘑菇?!? 海菲有些機械地接住莉莎遞過來的籃子,他的思維有些恍惚,不知眼前的一切是真 還是假。他囁嚅地、小聲地問:“你、你真是莉莎嗎?” “親愛你,你怎么啦?”莉莎粲然一笑,道,“你難道真的老得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 ” “可是……”海菲心里發(fā)急,臉上的皺紋更加密集了,他本來想說“可是你不是死了嗎” ,但這句話他怎么也說不出口,因此改口道:“讓摸摸你的手,行嗎?” “我這雙手你還沒有看夠嗎?”莉莎繼續(xù)笑道,“真是一個奇怪的老頭?!? 海菲顧不得想那么多,他抓過莉莎的手,一眼就看見了手心真的有一顆桃色的胎痣 ! 真是莉莎!真是我朝思暮想的莉莎啊! “我、我終于找到你了,我、我再也不讓你離開了!”海菲激動萬分,說:“你知道嗎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我守在玫瑰墓園,哪里都不去,哪里都不想去!” “瞧你說的,好像我已經(jīng)死了似的。”莉莎突然似笑非笑起來,但她還是溫柔地說, “我不是天天跟在你身邊嗎?” 海菲感覺那笑有了點異常。她提到了“死”,如此敏感的字!她卻說得如此輕松!海 菲想,難道眼前的莉莎真的如傳說中的那樣,只是一個幽靈嗎?如果真是那樣,只要一 滴血,幽靈就會趕跑。 然而,海菲不忍心那樣的悲劇發(fā)生。他想,縱使莉莎真是幽靈,那又要什么緊呢? 只要能夠天天看見她,只要能夠天天跟她在一起,她就是一團輕煙,一只蝴蝶又如何呢 ? “我的波斯貓,你看管好了嗎?”莉莎說,目光里有一種審視的味道。 啊,這決不是生活中真正的莉莎。生活中的莉莎從來不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海菲 的心情陡地沉重下來。 “波斯貓還是老樣子,親愛的?!焙7茝娨种艁y的情緒,說:“從你走了后,我就天 天按照你離開前照顧它的樣子侍養(yǎng)著它。” 莉莎點了點頭,似乎對此表示滿意。 時間過去了,風(fēng)也停止了。四周沒有什么聲音,只有山腳下的海水不時撞擊巖石發(fā) 出的回聲。 海菲一眨也不眨地望著莉莎。 莉莎也一眨不眨地望著海菲。 腳下的桃花灑滿了一地,蘑菇從籃子里滾出。兩顆相戀的心似乎都在尋找對方的變 化。 不知什么時候,雪,突然下了起來,大片大片的雪花像一塊塊魔毯,很快將整個大 山都冰封起來。厚厚的雪將海菲和莉莎埋沒了半個身子。但兩人誰也沒有挪動一步,也 根本沒有意識到。 “生意怎么樣了?”莉莎突然問道。 “還好。”海菲說,心想,莉莎從不這樣問的,從不??墒乾F(xiàn)在她竟這樣問了。他不 知道,莉莎還要對他問什么。 “你為什么要守在一個墓地里呢?”莉莎的聲音仍舊很輕。但這樣的問話,對海菲而 言,卻無異于晴天霹靂。 “我、我……”海菲一下子慌了陣腳,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因為,他總不能說,“我是 在為你守墓呀?!? “守了五年了?”莉莎的聲音十分平靜,甚至有些冷淡。至于海菲對她的癡情,她似 乎并不領(lǐng)情。 “是的,五年了……”海菲囁嚅道。 “你還要打算守多久?”莉莎幾乎要冷笑起來?!笆?,二十年,直到你最終撒手而去 ?” “我、我、難道有什么不對嗎?”海菲惶恐極了。 “你一輩子的事全做完了?”莉莎沒有回答海菲的問話,而是繼續(xù)用審問的口吻說道 。 “嗯,是的。可是……”海菲不知所措。 “可是什么?說說看。”莉莎抓住了這一點。 “也沒什么?!焙7葡駛€老實的孩子,他使了點蠻勁,試圖阻擋什么。 “真的沒什么?”莉莎抓住不放,她的目光有一道強光,刺得海菲不敢直視。 “也許……”海菲有點招架不住了。 “你忘記了你是怎么發(fā)家的?”莉莎突然提高了聲音問道。 “當(dāng)然沒有?!边@一回,海菲肯定地說,“你瞧,剛才我還在看羊皮卷。” “羊皮卷你都看完了?”莉莎的聲音明顯有了些不悅。 “是的,親愛的。難道你還不相信嗎?”海菲認真地答道。他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 涌起了一種巨大的不安,他感覺有什么事情就要發(fā)生了。對莉莎,他是既敬又愛,他一 輩子從來沒有做出什么對不起她的事,也從來不忤她的心意。凡是莉莎說的,他沒有什 么不依的。 莉莎對他也是這樣。 可是今天,海菲感覺很意外。他的頭腦老是提醒他: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他 甚至聽到一種充滿玄機的聲音:什么是真,什么是幻?縱使這是幻覺,縱使這是夢境, 也要相信。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上帝站在更高的空間,時時刻刻注意你 ,知道你做了什么,也知道你還有什么沒有做。聽從上帝的旨意,你就會走向圓滿。 “我相信你看完了羊皮卷。”莉莎忽地嘆了一口氣,說:“如果不是這樣,你又怎能有 今天的成就?”停了一下,她又逼問道:“你說,你真的細細地看完了嗎,包括其中的每 一個文字,每一個圖片,每一處暗示?即便你手中拿著的這一卷?” “是的?!焙7祁~頭滲出了汗跡。他掂了掂手中的羊皮卷,說:“這是最后一卷?!? “在這一卷的最后有幾行小字,你看清了沒有?”莉莎又提高了聲音。 “啊,幾行小字?”海菲急急地打開,試圖尋找什么。 “行了,親愛的?!崩蛏偷販厝嵯聛?,她叫了一聲:“哎呀,你看,什么時候下起了 大雪?我們都快被雪掩埋了,咯咯咯……” 直到此時,海菲才記起莉莎原來是愛笑的。她的笑仍舊是那樣感染人。不過,此時 此刻,海菲卻怎么也笑不起來,他努力要將自己從雪里拔出來,但他用盡了力,也沒有 挪出一丁點的地方。 “別急,咱們再站一會兒。這雪一點兒也不冷,難道不是嗎,親愛的?”莉莎天真地 望著海菲的窘態(tài),她的笑聲更亮了,與遠遠的教堂里的鐘聲交融到一起。 “好吧,我聽你的就是了?!焙7仆V沽藪暝?。 “對了,你收到了我的信嗎?”莉莎突然止住笑,漫不經(jīng)心地發(fā)問道。 “什么,你寫了信?”海菲睜大了眼睛,感到越發(fā)不可思議了。 “用黃紗巾卷好的,像當(dāng)初我們的情書一樣,充滿了浪漫色彩?!崩蛏穆曇衾锒傅?有些傷感?!澳銢]收到嗎?” “沒有。我得問問管家?!焙7瓶隙ǖ攸c了點頭,然后扭頭朝墓園大喊:“赫爾斯德! 赫爾斯德!快來!” “是,老爺,我回來了!”赫爾斯德大聲應(yīng)著,同時喪魂落魄般地滾到了海菲的床前 。 海菲突然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赫爾斯德衣衫不整、大汗淋淋地站在面前,而他心愛的 妻子莉莎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莉莎呢?”海菲大聲問,扭頭四處尋找。 “女主人她……”赫爾斯德剛剛緩過的一口氣又陡地懸了起來:“怎么,老爺,你真的看 見女主人了?” 海菲不置可否,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明白他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以前,他也經(jīng) 常做夢,夢中與莉莎在一起做各種各樣有趣的事,就像活著的時候一樣,這也正是他在 遠離了繁華的喧鬧后能夠安靜地守在墓園里的原因。沒有這些夢,沒有莉莎的慰藉,海 菲的日子一定沒有這么充實。 但是剛才那個夢,太離譜了。憑直覺,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生命的玄機 無處不在,一些暗示總是依附在種種離奇的事情上。如果你不注意,如果你不仔細,你 讀不懂那些玄機和暗示。那么,機會也就與你擦肩而過了。 “老爺,剛才我在外面碰到了一件奇怪的事?!焙諣査沟乱姾7拼沽讼卵鄄€,便挑起 了話題。 “說下去?!焙7铺痤^來,但是突然,他發(fā)現(xiàn)了赫爾斯德手中的黃紗巾以及用它纏 住的信,便大聲叫了一聲:“我的信!是莉莎給我的信!” “你……老爺,你怎么知道?”赫爾斯德嚇得倒退了一步,但他還是將手中的信遞給了 主人。 海菲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字跡:“海菲親啟”,立即將黃紗巾纏住的信緊緊地摟在胸口 。 赫爾斯德走上前,替海菲輕輕地捶著背,他被今天的事情徹底弄迷糊了。 過了好長一會兒,海菲才將信小心翼翼地從黃紗巾中取出來,然后從背面輕輕一敲 ,一枚蠟制的顆粒跳了出來。海菲熟練地將外面那層薄薄的蠟皮輕輕剝掉,再慢慢展開 ,上面只有簡單的兩句話: 親愛的海菲: 請你仔細讀一讀最后一卷羊皮卷最末端底下的那幾行文字吧。 是啟程的時候了。 永遠愛你的莉莎 海菲恍然大悟,剛才在夢中,莉莎不就提醒我應(yīng)該仔細讀羊皮卷嗎?他正要立即從 枕頭底下掏出那最后的羊皮卷,但是突然意識到,赫爾斯德就在身邊。雖然他從沒有把 這個忠誠的管家當(dāng)外人看,然而,羊皮卷不能外泄給任何人,即使是莉莎,她只知道海 菲擁有神奇的羊皮卷,不過,她從未親眼目睹它們。 “老爺,真是女主人的信嗎?”赫爾斯德沒有注意到海菲情緒的變化,因而傻傻地問 道,“信上寫了些什么?” “你想知道嗎?”海菲盯著赫爾斯德,平靜地說。 “啊,不、不,老爺,我不是要窺探什么秘密,……”赫爾斯德頓時語無倫次起來,“我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我被今天的事弄迷糊了?!彼贿呎f,一邊望著海菲,似乎在 問:“我可以退下了嗎,老爺?” 海菲沖他擺了擺手。 赫爾斯德趕緊退了下去,并偷偷地揩了一把冷汗。 遠處,教堂的鐘聲將天空擦得發(fā)藍。 第二章:神秘的競拍者 陽光很好,大片大片的雪融化后,空氣中透出一股刺骨的寒冷。風(fēng)若有若無地吹著 ,路上很少見到車輛和行人。街頭了無生氣,到處是泥濘,是破爛,是坍塌的房屋和跌 落的樹枝,是凍死的各類尸體,包括老人和孩子。連狗的叫聲都稀落了許多。 大馬士革昔日的繁華被一場大雪沖散得一去不復(fù)返了。此刻,遠遠的空氣中彌漫著 一股燒香熏煙的氣味,焚燒尸體時發(fā)出的臭味,以及山上樹林里被太陽照著的松脂散發(fā) 的清香,混雜在一起,穿過金倫山谷,向大馬士革城裊裊飄來。 突然,市中心南面的廣場旁響起了一個破鑼一樣的嗓子:“教堂里有活動。大家都去 看看吧,真主會給我們帶來好運氣的!” 聽到喊聲,有人打開了緊閉的窗戶,也有人打開了門。人們畏畏縮縮,但終于三三 兩兩地朝教堂走去。 教堂的鐘聲依然準確地報送時間。 這是大馬士革最大的教堂,碉堡式結(jié)構(gòu)的建筑,圓圓的頂蓋裸向空中。陽光一照, 發(fā)出一道道寒光。整個教堂分為主樓、副樓兩個部分,共三層,全部由石磚砌成的,屋 頂是混凝土壘成的巨形弧蓋。石墻和教堂內(nèi)部因年久失修,已有些斑駁。門前有三根巨 大的石柱,被虔誠的教徒用手觸摸得油光發(fā)亮。但最近因為接連下雪,教堂的活動取消 了,石柱很快浸漫出一層薄薄的苔痕。 此刻,教堂漸漸堆滿了人。大伙見了面,也都軟綿綿地點了點頭,沒有往日的莊嚴 和肅穆,更沒有往日的喧鬧和歡笑。 尼爾斯主教從教六十多年來,只有今天的心情最為沉重。盡管他像往常一樣穿戴整 齊,臉上也始終保持一種虔誠教徒所應(yīng)有的謙卑、莊重和真誠,但怎么也掩飾不了他內(nèi) 心的悲痛。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雪,大馬士革僅凍死的人就達到了五千多人,還有一千多 人失蹤。而活著的人也正在忍受著饑寒交迫,其中一部分人的生命更是在死亡線上掙扎 著,讓人看得揪心不已。大馬士革市政府發(fā)放了所有的銀兩和儲存的糧食,然而,杯水 車薪,無濟于事。 “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從眼皮底下消失啊。”尼爾斯主教不停地 禱告,求得真主的原諒,然后無奈之下,他決定將教堂多年積累起來的物資全部采取拍 賣的方式,一次性地競拍出去,并決心將所有競拍到的錢糧都發(fā)放到忍饑挨餓的市民手 中。 “都整理好了嗎?”在副樓的過道上,尼爾斯主教問兩個搬物品的工人。 “差不多了,主教大人?!逼渲幸粋€工人答道。 “人員來得怎么樣了?”尼爾斯主教繼續(xù)問道。其實這是多余的問話。因為來的人他 幾乎都看到了。正因為此,他的心懸了起來,從來者的穿著打扮上看,尼爾斯清楚,這 些人與其說是來競拍的,不如說是來受領(lǐng)真主的賜物的。如果不來幾個慈善的、有錢的 大佬,尼爾斯即便將整個教堂都賣掉,也頂不了什么事。 “來了不少的人,主教大人?!绷硪粋€工人說,“不過,來的人幾乎都沒有錢……” 尼爾斯揮了揮手,不愿聽下去,然后匆匆朝主樓走去。 “大家都安靜下來,都坐下來吧?!蹦釥査怪鹘套呱吓_,像往日做禮拜一樣,習(xí)慣性 地咳了一下,接著強忍著內(nèi)心的悲痛,說:“今天請大家來,是希望借著真主的幫助,使 我們順利地走出困境?!? 說到這里,尼爾斯指了指堆放在臺前像小山一樣的物品,說:“這些東西是這個教堂 幾十年來所獲得的來自大伙和社會各界捐贈物品的全部。現(xiàn)在,我以真主的名義,通過 拍賣的方式,將這些物品統(tǒng)統(tǒng)賣出去,然后,將所有的錢財分發(fā)給大家?!? 臺下發(fā)出了一陣輕微的騷動。大伙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然后雙手交叉,立即禱告 。 這時,一個神秘的男子戴著厚厚的面具悄悄地走了進來,他朝臺上的尼爾斯主教看 了一眼,然后站在主樓的最后一排。沒有誰注意到他,人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臺上尼爾 斯主教的身上。 尼爾斯講話結(jié)束后,司拍員開始耐心地介紹著一件件拍品,人們看得眼花繚亂,不 時有人發(fā)出善意的噓聲。 這些物品主要有:大馬士革當(dāng)?shù)禺a(chǎn)的狐皮、鹿角、玻璃、琉蘇、羊毛、細麻、羊皮 紙、蜂蜜、地毯;耶路撒冷的香精、黑色瑪瑙、象牙花飾的桌子;帕爾邁拉島的龜甲、 古銅花盆、衣料和藥材;阿拉伯的耳垂、寶石、碩大的棕櫚葉;中國的竹簡和絲綢;埃 及的人面獅身像的木雕、紙張、花崗巖、雪花石膏和黑色瓷器;巴比倫的掛毯;羅馬的 油畫;以及希臘的雕像和銀器……還有部分吃的食物如干李子、蘋果片、乳酪和甜姜,等 等。 首先拍賣的是一尊小型的石膏美人。司拍員用幾乎有點激動的語調(diào)說:“這一尊石豪 美人是二十年前羅馬亞歷山大國王獎賜給主教大人的,有著巨大的收藏價值。因為……”司 拍員說到這里,故意停了下來,問:“諸位,你們知道這尊雕像上的美人是誰嗎?” 臺下的氣氛開始活躍起來,人們嘰嘰喳喳地一頓亂猜,有人甚至大聲喊了一聲:“是 亞歷山大國王的女兒波黎尼絲公主!” “真是好眼力!”連尼爾斯主教本人都有些吃驚,并忍不住輕輕地說了一句。 “好吧,既然大家都知道它的不凡來歷,咱們就開始起拍吧。”司拍員露出了微笑, 說:“我們從二百金幣起價,每一次競價,上浮十個金幣。好了,我開始叫價了:二百金 幣,愿意競買的請舉手!” 意外地,大廳頓時靜了下來。剛才的喧嚷一下子消失了。人們都羞愧地垂下頭,明 明這個價格比它所值的要低得太多,然而,仍然沒有人愿意競買,沒有錢?。? 司拍員連續(xù)叫了三聲,都沒有人答話。尼爾斯一臉的尷尬,這種情況雖說在他的意 料之中,可他萬沒想到起拍一開始就給撞上了! “有沒有人買?”司拍員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抖。要是第一件如此珍 貴的拍品都沒有人競買,接下來將會發(fā)生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我出一千金幣!” 突然,仿佛晴空響起了驚雷!一個聲音從大廳的后排清晰地傳來。 “刷”的一聲,人們的目光一下子投向了競拍者。 “是誰?請舉起手來!”司拍員的聲音完全變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踮起腳 尖,在黑壓壓的人頭中脧巡。 尼爾斯主教也大感意外地站了起來。他本來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的,此時,他不得不 站起來,用感激的目光投向那個舉手者。 這時,人們都看清了,是最后來到教堂、戴著厚厚面具的神秘男子。 “你真的愿意出一千金幣競買這個石膏美人嗎,尊敬的閣下?”司拍員以一種有些不 相信的口吻極其謙卑地問道。 “在真主面前,沒有人敢說假話。先生?!鄙衩厝松袂殒?zhèn)定,他沖著尼爾斯主教說: “不僅如此,我愿意將教堂所有的拍品一個人全部買下來,如果能榮幸地得到主教大人同 意的話。” 臺下“哄”地一聲,人們普遍用不相信的目光望著這個神秘的人。 有人甚至不友好地說,“這不是個瘋子吧?” 也有人說風(fēng)涼話,“大家都餓得快要見真主了,鬧點笑話也無妨。只是,要鬧也不應(yīng) 該在這兒鬧!……” “安靜,請大家安靜!”尼爾斯主教卻并不像大家認為的那樣,他十分嚴肅地請大家 靜下來,然后謙卑地問:“我十分高興閣下能夠有這么好的慈愛之心。但是,閣下您能不 能往前走幾步,或者,將您的面具摘下來,讓大家在真主面前獻上對您的感恩?” 神秘人往前走了幾步,但是他并沒有將面具摘下來,而是認真地問:“主教大人,你 能為你今天的拍品開個總價嗎?” “行,我很高興閣下能夠這樣?!蹦釥査怪鹘陶f到這里,又略顯為難地望了望堆得像 小山一樣的拍品。說真的,要他一下子估算這些東西能夠賣出多少錢,他還真不好說。 何況在這種特殊情況下,定高了,人家不好接受;定低了,那么多的災(zāi)民又在眼巴巴地 望著奇跡的出現(xiàn)。 “我想、我想,這些東西總價得在、在……”尼爾斯主教實在說不下去。 “沒關(guān)系。你出個價吧,為的是我心中有個數(shù)。”神秘人靜靜地說。 “好吧。閣下。這些東西總價得在、在……”尼爾斯主教再次停了下來,這可把司拍員 急壞了,他幾乎是有些孟浪地說了一句:“總價在一百萬金幣以上!” 此言一出,臺下又是一陣騷動。 尼爾斯主教額頭上滲出了汗?jié)n,他望了望神秘人,不知說什么好。 “你同意這個價嗎?”神秘人問尼爾斯主教。 “我想這樣差不多吧。如果閣下您同意的話?!蹦釥査怪鹘痰男亩紤业搅松ぷ友?。他 生怕面前的這個神秘的競拍者聽了他的報價后,扭頭就走。 然而不!神秘人仍舊靜靜地站著,他想了一下,說,“主教大人,我知道這些拍品是 無價的。但是,你救民心切,只得狠心這么做。好吧,我愿意用六百萬金幣將這些拍品 全部買下來。你看,怎么樣呢,主教大人?” 一顆豆大的淚水從尼爾斯主教的臉上緩緩地滑落下來…… 突然,尼爾斯主教稍稍提高聲音說:“閣下,不是我不相信您??墒?,您既然知道這 些東西的價值所在,您既然要一次性買走這些拍品,我總得有個憑證,好讓我在真主面 前有個交代吧?” “你不會失望的,主教大人。”神秘人仍舊靜靜地說著,然后走上臺去,從衣兜里掏 出一個銀黃色的“米”字牌,輕輕地交到尼爾斯主教手中,并且輕輕叮囑:“看著這個東西 ,你該放心了吧。不過,我的主人讓我告訴你:你要以真主的名義起誓,不能透露他仍 然活著的信息給任何人!” 望著手中銀黃色的“米”字牌,尼爾斯主教觸電般地僵住了,淚水再次從他的眼里滾 了出來,他沖神秘人莊重地點了點頭,并且大聲說:“您放心去吧。閣下!” 神秘人這才回過頭來,又故意大聲對所有的人說:“好了,我跟主教大人達成了協(xié)議 。一周后,我就把六百萬金幣運到教堂,同時,也將這里的所有拍品全部拉走?!? 說完,神秘人朝尼爾斯主教揮揮手,轉(zhuǎn)身走出了主樓的大廳。 尼爾斯主教突然跪倒在臺前,嘴里不停地禱告:“感謝真主!感謝真主!奇跡出現(xiàn)了 ,受災(zāi)的人終于有救了!” 所有的人也跟著跪了下來,跟著尼爾斯主教一起禱告。 教堂外面的陽光很燦爛,一只大雕從教堂上空掠過,清脆地叫了一聲,向遠方飛去 …… 第三章:有人跟蹤 “事情都辦妥了嗎?” 海菲今天的情緒不錯,早晨他吃了一片尼泊爾冬參,又喝了一杯牛奶,臉上微微泛 著紅光。自從上次莉莎托夢給他,要他再次認真地讀一下最后一卷羊皮卷后,他便真的 一字不漏地重讀了,并且寫下了一些心得。他覺得每一次閱讀都有新的感覺,新的認識 ,新的收獲。 而這一卷最后一頁右下方,也真的有幾行細小的文字,讀完更讓他大吃一驚?選 有幸獲得羊皮卷的人: 你讀完它們后,要去尋找一個鐵匣子。鐵匣子里的秘笈比羊皮卷的價值還要強一百 倍,但它不屬于你,而是屬于另一個人。 你只要沿著啟明星方向去尋找,定能如愿以償。 一旦你找到它,你就會很快找到它的主人。 切記:千萬不能打開示人,只有它的主人才有權(quán)這么做! 那天,海菲讀完這幾行小字后,內(nèi)心十分激動。他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當(dāng)年,充滿 了夢想、希望和活力。他感激莉莎托夢給他,不,更應(yīng)該感激神!因為只有神才能知道 他的使命還沒有完結(jié)!他不能再在玫瑰墓園做一個活著的死人了。那也不是莉莎所希望 看到的!他要走出去,快快走出去,去尋找那個神秘的鐵匣子,以及它的主人。 本來三天后,海菲就收拾妥當(dāng),準備起程了。就在這時,他突然得到一個消息,說 大馬士革教堂主教尼爾斯先生要舉辦一次慈善拍賣會,以救濟成千上萬的災(zāi)民。海菲為 尼爾斯的義舉所感動,立即委派管家赫爾斯德戴上厚厚的面具前去競拍。 臨行前,海菲又將赫爾斯德叫到跟前,如此這般地叮囑了一番。 現(xiàn)在,赫爾斯德回來了。但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的早晨了。原來,為了防止意外,赫爾 斯德從大馬士革教堂出來后,立即乘車去了耶路撒冷。然后再故意輾轉(zhuǎn)顛簸了好幾個地 方,最后才偷偷地回到玫瑰墓園的。不然的話,從玫瑰花園到大馬士革教堂,最多只有 五個小時的車程。 所有的計劃和良苦用心,是海菲與赫爾斯德共同商定的。 然而,赫爾斯德哪里知道,他想盡一切辦法要擺脫別人的跟蹤,結(jié)果還是被人盯上 了。遺憾的是,他竟然一無所知! “老爺,事情辦得很漂亮!”赫爾斯德走近海菲,不無興奮地說。 “六百萬金幣?”海菲問。 “是的。你料事如神,老爺?!焙諣査沟鲁绨莸卣f,“尼爾斯主教出價一百萬金幣,可 我給他翻了六倍,所以他幾乎有些不相信?!? “你給他看了‘米’字牌嗎?”海菲饒有興趣地問。 “是的。我把你的話也說給他聽了?!焙諣査沟抡f,但他又略帶困惑地反問道:“老爺 ,我真搞不明白,尼爾斯主教一見‘米’字牌,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這是為什么呀? ” “唉,五十年了,說來話長。”海菲嘆了一口氣,說:“這是當(dāng)年我跟他做出的個人承 諾。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當(dāng)初在大馬士革城推銷羊皮做成的袍子嗎?最初那段時間真 是太艱難了。生意人講的都是誠信,我們都相信自己很誠信,可是,我們用什么辦法向 人家證明這一點呢?” “這的確很難,老爺?!焙諣査沟曼c點頭,說:“那么,你向尼爾斯主教做出了什么樣 的承諾呢?” “當(dāng)時我只是想著要推銷手中的袍子,所以說話特別自信。”海菲臉上泛起了少有的 紅暈,他說,“我去大馬士革教堂,正好碰上來此不久的尼爾斯主教。我說,你買我一件 袍子吧,十年后,我保證還你一桶銀子;五十年后,我還將你一桶金子,如果你需要的 話?!? “哪有這樣跟人許諾的?”赫爾斯德大聲叫道:“何況你僅僅是推銷一件袍子!” “是的,當(dāng)時尼爾斯主教一定也不相信。但他的心很善良,一下子買了六件袍子,讓 我高興得都流下了眼淚。”海菲說。 “六件袍子,六百萬金幣!”赫爾斯德尖叫起來,“天啦,聽起來真像是神話!” “我交給尼爾斯主教一個‘米’字牌,鄭重其事地告訴他:‘這是我的誠信商標。我愿 意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zé)?!焙7祈樦约旱乃悸氛f,“我不知道尼爾斯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 熏也許他認為我在開一個天大的玩笑吧。” “我明白了,老爺?!焙諣査沟抡f,“你真?zhèn)ゴ??!? “不,老伙計,要說偉大,是神!”海菲糾正道,“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秉承神的意志 ?!? “可我有一點不明白,老爺?!焙諣査沟孪肓讼?,說:“你一下子捐出了自己的大半個 商業(yè)王國,你為什么不讓人們知道呢?” “老伙計,你又忘了《古蘭經(jīng)》上說的話:‘當(dāng)你行善時,不要像偽善者那樣夸耀。那 些人在大街上,教堂里或許享受人類的光榮,但我老實告訴你,他們會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 “記住了,老爺?!焙諣査沟聺M臉羞愧。 “還有,你行善時,右手所做的事,不要讓左手知道,不要讓人知道,神會在暗中注 視著一切,他會褒獎你的。也記住了?” “是的。我記住了,老爺?!焙諣査沟抡f。 “好啦,記住就行。你辛苦了?!焙7婆牧伺暮諣査沟碌募绨颍f:“這兩天,你就把 六百萬金幣從倉庫取出來,派人送到尼爾斯主教那里去?!? “教堂里的那些東西運到什么地方去呢?”赫爾斯德想到了這個問題。 海菲頓時笑了起來,擺了擺手,說:“老伙計,你以為我真的要將尼爾斯主教的拍品 運回來嗎?那是些無價之寶,可對我們而言,卻沒有任何用處?!? “你是說那拍品不用運回來,老爺?”赫爾斯德大吃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的?!焙7剖挚隙ǖ卣f。 正在這時, “咚?選咚!”一陣清晰的敲門聲傳來。 “誰來了?”海菲同赫爾斯德異口同聲,同時兩人互望了一眼,都顯得十分驚訝。上 一回,他們聽到了莉莎的幽靈在敲門,可是今天……難道又是…… “去看看吧?!焙7瞥諣査沟率疽獾馈? 赫爾斯德十分謹慎地前去開門。 門開了,面前果真站著一個陌生人,他的個子不高,背著一個米黃色的布搭袋,十 五六歲左右,一副胖墩墩的樣子。他臉上的肌肉一股一股往外擠,眼睛瞇起來就看不見 眼球了。他穿著一件羊皮外套和厚厚的亞麻褲,褲管上沾滿了泥巴,外套的手袖有些破 爛了。而他最顯著的特征還是頭上那頂灰不溜秋而且皺巴巴的瓜皮帽,看起來像是猶太 教信徒。 “你是……”赫爾斯德問道。 “對不起,打擾了你。”陌生人誠惶誠恐地說,“我叫穆爾基尼,是從耶路撒冷來?!? “從耶路撒冷來?”赫爾斯德大吃一驚:自己剛剛從那里回來,難道他……不會這么巧 吧?“那么,請問,你要找誰呢?” 穆爾基尼以十分肯定的語氣說:“我要找你的主人海菲——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 “什么,你要找我的主人?你是誰?你認識我的主人?”赫爾斯德一臉狐疑。這么多 年來,江湖上都傳說最偉大的推銷員已經(jīng)死了?,F(xiàn)在,竟然有人找上門來,而且直截了 當(dāng)?shù)匾液7?,這在赫爾斯德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誠實地說,我不認識你的主人。”穆爾基尼說,“但是,只要一見面,我一定能夠認 出他來,就像現(xiàn)在認出你一樣?!? “你認識我?芽”赫爾斯德頓時被弄糊了,“可我并不認識你啊?!? “你當(dāng)然不認識我?!蹦聽柣嵴f,“可是,當(dāng)你在大馬士革教堂戴著面具一出現(xiàn)的時 候,我就立即知道海菲先生的大管家來了?選” “這么說,你一直在跟蹤我?”赫爾斯德幾乎倒吸了一口冷氣,說:“從大馬士革到耶 路撒冷,再從那里回到這兒?” “不錯,赫爾斯德先生?!蹦聽柣嵴f。 “你年紀輕輕,居然還知道我的姓名?”赫爾斯德更加弄不清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什 么來頭。 “我也是聽父親說的,他說海菲先生身邊有一個很忠誠、很能干的管家,叫赫爾斯德 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父親在談話中三次提到您的名字,所以我就記住了?!蹦?爾基尼說。 “噢,這么說來,你的父親跟我們很熟?”赫爾斯德被穆爾基尼夸贊得很受用,他語 氣有些緩下來,“請問,可以告訴我,你的父親是誰嗎?” “這個……你能不能通知海菲先生,說我有一件很急的事情要找他?!蹦聽柣岵]有 告訴赫爾斯德關(guān)于他父親的情況,而是懇求管家讓他去見海菲先生。 “這個恐怕……我們這兒沒有你要找的人?!焙諣査沟峦蝗磺逍堰^來,怎么能隨便承認 海菲先生就在這座墓園里呢? “讓我見見你的主人吧!”穆爾基尼再次誠懇地要求道。 “我就是這個墓園的主人。”一個有些蒼老但仍然精神的聲音從屏后傳來。赫爾斯德 抬頭一看,海菲已經(jīng)走了過來。 “啊,我最最尊敬的海菲先生,請接受一個最崇拜你的人的跪拜。”穆爾基尼趕緊伏 身于地,虔誠地向海菲拜了三拜。 “你要跪拜我,我不反對。只可惜你拜錯了人,年輕人。”海菲一邊說,一邊靜靜地 打量了一下穆爾基尼。他忽地怔了怔,覺得這個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但是究竟在什 么地方,他又完全想不起來了。 “我不明白,海菲先生。”穆爾基尼說,“你怎么說我拜錯了人呢?” “難道不是嗎?”海菲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聽說,海菲先生在一次橫跨 大沙漠時,與他的夫人一起遇難了?!? “我也早就聽到了這個消息,但是又一直心存疑慮。”穆爾基尼也露出一種似笑非笑 的神情說,“試想:如果海菲先生真如傳聞的那樣,為什么一直找不到他的尸體?為什么 他的商業(yè)王國也一直經(jīng)營得很好?” “告訴我,年輕人?!焙7茮]有回答穆爾基尼的問話,而是反問道,“你是怎么找到這 里來的?” “您能讓我進來說嗎?”穆爾基尼懇求道:“外面實在是太冷了?!? “這……恐怕不……”赫爾斯德正要阻止,因為五年來,沒有一個外人能夠進入墓園中心 。但是海菲卻同意了穆爾基尼的請求:“好吧。你隨我來吧,年輕人?!? 第四章:啟明星 “父親,我們要到哪里去???” 穆爾基尼跟在父親鐵爾干身后,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著。這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內(nèi)穆爾基 尼第五次向鐵爾干提出的同樣的問題了。 但是,每一次,鐵爾干都給予同樣的回答:沉默。 天愈來愈黑了,風(fēng)也吹了起來。穆爾基尼并沒有感到寒冷,只是感覺十分饑餓。他 不停地咽著口水,不停地夢想著曾經(jīng)有過的良辰美景。他還只有十一二歲,不知父親放 棄好好的生活不過,要去尋找一個什么世界上最偉大的人,究竟是為了什么。 他真是想不明白! 此時,約旦河兩岸的燈光稀稀疏疏地點了起來。擦肩而過的車輛,燒香求神的信徒 ,牽狗打馬的老人,面無表情的兵士,騎驢的打手,吹簫的海盜,送花的信童,都在夜 幕降臨的時候剎那間消失了。 穆爾基尼陡然感到孤獨起來。要是白天,他看著這么些人,這么些車,這么些奇奇 怪怪的事,他覺得充實,覺得生活很有生氣??梢坏揭雇?,他就害怕,因為每天晚上他 都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安家。 “父親,我們找個地方歇歇,吃點東西吧?!蹦聽柣嵊珠_口了。他感覺肚子里有一 雙手在向他索取食物,他餓壞了。 “干糧已經(jīng)不多了,孩子?!备赣H鐵爾干回過頭來,以一貫威嚴的口氣訓(xùn)斥道,“不要 老是想著吃呀喝呀享受呀什么的,你吃得還不夠嗎?瞧你一身肌肉,胖乎乎的。我得時 時警告你:把以前的夢拋棄掉,趁著年輕,好好干一番事業(yè)?!? “父親,這話我都聽膩了,你一路上不停地給我講這些,可我也得要吃飯,也要活下 去啊?!蹦聽柣徉街?,不滿地說。 這是第一次,他直接頂撞鐵爾干來著。 鐵爾干心頭一震,回頭認真地打量了自己的兒子一番,覺得他似乎長大了許多,但 想起他的先天不足,想起他死去的母親,鐵爾干隨即又嘆了一口氣,埋下頭去,繼續(xù)趕 路。 “比起我的父親來,我真對不起穆爾基尼。我的父親為我打下了一片江山,我卻沒有 好好珍惜,吊兒郎當(dāng)?shù)匕阉速M掉了。雖說以色列人的追殺和王宮內(nèi)的陰險爭斗是我逃 離王宮的直接誘因,但如果我像父親那樣努力,像父親那樣英明,我就不會落到今天這 般田地,穆爾基尼也就不會跟著我漂流四方。”鐵爾干想到這些,精神上又增加了一層內(nèi) 疚。 穆爾基尼不知道父親在想什么,但他卻總是沉浸在昔日奢華的生活中難以自拔。他 記得爺爺和奶奶是那么寵愛他,他要什么總會得到滿足。每天都有十多人圍著他轉(zhuǎn),陪 他玩,逗他開心,似乎這些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他生下來就應(yīng)該享受這些。 然而,突然之間,仿佛一個噩夢,他看見爺爺?shù)念^顱被仇人取走了,奶奶的尸體也 被可惡的家伙用松油焚燒了。王宮變了天,仍然靜臥在黑夜中,但黑夜充滿了恐懼,充 滿了血腥和仇恨。 穆爾基尼清楚地記得,他幾乎是惡狠狠地被父親從溫暖的被窩拽里了出來,望著驚 慌失措的父親,他想叫但沒叫力氣叫出來。就這樣,他懵懵懂懂地跟著父親連夜逃離了 王宮…… 直到現(xiàn)在,穆爾基尼都不相信發(fā)生的一切是真實的。他問了父親許多次,但父親從 不說明原因,并且每一次都顯得十分痛苦,仿佛那一切都是他造成似的。 鐵爾干身材很魁梧,個子高大,但他明顯地感覺老了,盡管他繼續(xù)掙扎著往前走, 但他的樣子顯得有氣無力,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拔依狭耍娴睦狭?。”鐵爾干在心 里自己這么嘀咕道,“我今年六十九還是七十歲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赡聽柣徇@小 子還不更事……”一想到穆爾基尼,鐵爾干的心里就有些發(fā)涼。他忍不住再一次回頭朝他望 了一眼。記得逃離王宮后,他曾帶了不少錢,但一路很快就花得所剩無幾了。一個星期 前,他不得不將身上最后的一點銀兩掏出來,拿出其中的大部分,在一家店里買了足夠 吃半個月的煎餅。神在天上告訴他:來日不多了,快快趕路吧…… “父親,你聽到我說的話嗎?我餓了,我要吃飯,我要活命!”穆爾基尼見鐵爾干不 吱聲,便又加重語氣說。 “好吧,孩子,咱們到前面的小酒館里去吃點東西吧?!辫F爾干說,“人是要吃飯,是 要活著,但要活得最有尊嚴,最有意義。懂嗎?” “記住了。父親。”穆爾基尼聽說可以歇腳了,心里一陣高興。 “唉,有些事情你還不懂。等你長大了,你自然就會明白。”鐵爾干重重地嘆了一口 氣,說:“我老了,活不長了。以后的日子……” “父親,別說這些好不好?”穆爾基尼聽不得悲傷的話,盡管他也知道,父親可能真 的活不長了。 鐵爾干和穆爾基尼一前一后走進路邊的小酒館,選擇一個靠窗戶的地方坐了下來。 店主立即笑容滿面地迎上來:“兩位好,想吃點什么?” “有沒有龍皮香草饅頭、烏爾魚干湯和鹿睪酒熏包子?”穆爾基尼迫不及待地點了起 來。 “這……”店主顯得不知所措,因為這些東西他聽都沒聽說過。 鐵爾干蒼白地笑了笑,對店主說,“別聽小孩子瞎說。你給我來一壺?zé)岵?,一點羊肉 就行了。我們自己帶了煎餅?!? 店主點頭而去。 穆爾基尼一臉的不高興:“父親,我們的煎餅還沒有吃完?。俊? “孩子,等煎餅吃完的時候,我們就沒有吃的了?!边@一回,鐵爾干沒有像往常一樣 把眼一瞪,訓(xùn)斥穆爾基尼,而是平靜地、甚至帶點憐惜地說。 父親的這點異常讓穆爾基尼既感到驚訝,又感到高興。他說:“父親,我真不明白, 我們走了許多店子,為什么每個店子都沒有我講的食品呢?半年前,我們在王宮的時候 ,不是還天天吃著這些東西嗎?當(dāng)時我都還嫌沒味道,可是現(xiàn)在我太想吃了……” “不要再講自己是什么王子王孫的,把什么都忘記?!辫F爾干突然對穆爾基尼呵斥道 ,然后又極其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低聲而又威嚴地說:“別忘了,有人要追殺我們。經(jīng) 過了半年的逃竄,現(xiàn)在,我們還不能說徹底擺脫了他們。因此,要活命,就得改掉和忘 記自己的過去,明白了嗎?” 這一回,穆爾基尼莊重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剛才又犯忌了。幸虧店里沒有什么客人 ,否則,這頓飯又吃不成,又得立即逃走。 見穆爾基尼有點發(fā)呆,鐵爾干心一軟,接過兒子前面說的話,語重心長地感嘆道: “是啊,失去了,你才懂得珍惜?!? 這時,店主將熱茶和羊肉端了上來,還有一碗熱姜湯。鐵爾干把身上的布搭袋也取 了下來,從中拿出一卷煎餅,分給穆爾基尼一大半:“吃吧,吃完了,咱們今天早點休息 ,不趕路了,到一家旅館去,有些事情,我必須得給你講一講了。” 鐵爾干意外的慈愛令穆爾基尼有些感動。他覺得今晚的氣氛有點異常。父親說要給 他講點什么事,一定是大事,跟家變有關(guān)。雖然他在王宮只知道吃喝和玩耍,但家庭的 巨變,像一把刀,戮進了他幼小的心里,讓他無法承受,特別那種巨變,仿佛是一夜之 間發(fā)生的事,其中許多的謎他的確希望了解。 吃完飯,鐵爾干叫來店家結(jié)賬。 店主和顏悅色地說:“熱茶和熱湯是免費的。出家在外的人圖的是個暖和?!? 樸樸素素的一句話,說得鐵爾干喉頭發(fā)緊。他道了謝,牽著穆爾基尼走出了店門…… “后來呢?”赫爾斯德管家聽得入了迷,他見穆爾基尼停了下來,就焦急地催促道: “快往下說呀?!? “而且,這些家事,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年輕人?”海菲也聽得很仔細,但他不明 白穆爾基尼為什么要給他說這些。 穆爾基尼喝了一口濃烈的苦咖啡,靜靜地望著海菲,眼里布滿了淚水。往事如潮, 像奔騰的野馬,擊打著他的胸口,父親鐵爾干慘死的悲劇再次涌上他的心頭…… 那晚,在一家小小的旅館里,鐵爾干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輕輕摸觸著穆爾基尼的臉龐 ,豆大的淚珠止也止不住地從他蒼老的臉上滾下。穆爾基尼十分感動,他也哭了,卻不 明白父親在拉開話匣子前為何如此激動。 一支昏黃的蠟燭把父子倆的臉變得更加蠟黃。墻上的影子暗淡而模糊。過了好長一 段時間,鐵爾干才將手從穆爾基尼的臉上放下來,然后他開始說話,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自 相矛盾,混淆而且語無倫次。盡管如此,穆爾基尼還是弄清了家變的大致起因。 原來,穆爾基尼的爺爺原是米希塔尼族的首領(lǐng),在一次征戰(zhàn)柏利恒的戰(zhàn)役中,由于 指揮失當(dāng),被猶太人打得全軍覆滅。當(dāng)時他的妻子正生下鐵爾干不久,在逃生的途中, 有一晚,他們躲在一個石洞里。一個慈愛的少年帶著神的旨意將一件嶄新的袍子蓋在了 鐵爾干身上。少年離開后,爺爺追出洞來,發(fā)現(xiàn)天上的啟明星一直跟著那個少年。 穆爾基尼的爺爺便認定,這少年是神差來的信使。 “既然神都來幫助我,還有什么不能戰(zhàn)勝的呢?” 于是,穆爾基尼爺爺重振旗鼓,并很快開辟了新的天地,建立了米希塔尼王國。但 是,由于多年的征戰(zhàn),疏于對孩子的管教,或者說對鐵爾干過于寵愛,總認為他是神送 來的孩子,有著不同凡響的命運,應(yīng)該過著不凡的生活。 由于這種放任,鐵爾干的生活十分奢侈,到處沾花惹草,坑害不少良家婦女,直到 五十七歲那年,才喜得一個私生子,這個孩子就是穆爾基尼。而穆爾基尼的親生母親, 一個名叫娥娘的年輕婦人卻在生產(chǎn)過程中,因流血過多、搶救不力而去世。鐵爾干為遮 私丑,便聲稱孩子是一個王妃生的。從此,宮廷內(nèi)部便一刻也沒有停止過爭斗。 盡管如此,但穆爾基尼的生活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由于多重的畸愛,他的生活 跟鐵爾干一樣奢侈,而且他長得極像鐵爾干。 人們甚至送給穆爾基尼一個綽號,叫“啟明星的孩子”。 穆爾基尼十一歲那年,噩夢突然降臨。先是他的爺爺被他的仇人取去了人頭,他的 奶奶也被仇人用松油活活燒死,接著是王宮內(nèi)部殺機四伏,不斷地有人奇怪地死去,而 且死得都極其凄慘。鐵爾干天天做著兇夢,生活眼看要過不下去了。 有一天夜里,鐵爾干的父親、也就是穆爾基尼的爺爺突然托夢給他,說所有這一切 都是報應(yīng)。夢中,穆爾基尼的爺爺要鐵爾干去一個地下密宮拿走一個畫像和一件羊皮做 的袍子,然后帶著穆爾基尼立即逃離王宮。 “越快越好!再也不要回來!”穆爾基尼的爺爺對鐵爾干最后的叮囑是:“去找畫像上 的這個人吧,他叫海菲,他現(xiàn)在成了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了!那件袍子當(dāng)年就是他蓋 在你身上的。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啟明星!……” “天啦,這事情可真蹊巧?。 焙諣査沟鹿芗衣牭竭@里大聲叫了起來。但是一抬頭, 他發(fā)現(xiàn)主人的眼里噙滿了淚水,不由得抖抖地問:“老爺,你怎么啦?” 海菲強忍著內(nèi)心的激動,輕輕地搖搖頭,示意穆爾基尼繼續(xù)說下去。 穆爾基尼臉色灰白,他感激地望了望海菲一樣,說:那天晚上,他的父親吐血而死 。臨死前,他拿出了那幅畫像和一件袍子,叮囑他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海菲。接著他又告 訴穆爾基尼關(guān)于海菲的一些情況,說他是屬于啟明星的,只要朝著啟明星的方向去找, 就有希望。不過,他現(xiàn)在成了阿拉伯世界首屈一指的巨富了,不一定容易找到他。即使 找到了,海菲也不一定會見他。因此,如果可能,先去找他的管家,叫赫爾斯德,這是 個好管家,很忠心的一個人,他可以幫助穆爾基尼見到海菲。 “然后呢?”海菲慈愛地問。 穆爾基尼說,因為沒有錢,他無法埋葬父親。他求助旅館老板,但老板要他將海菲 的畫像和那件袍子留下來作為埋葬鐵爾干的費用。穆爾基尼沒有同意,為了防止意外, 他連夜逃離了那家旅館。 “哦?!焙7戚p輕地哼了一聲,看得出,他的心情很沉重。 穆爾基尼說,隨后他開始了漫長的尋找海菲的征途。他打聽到了不少海菲的情況, 正當(dāng)他滿懷信心去尋找時,他突然得到一個殘酷的消息,說世界上最著名的推銷員在一 次長途跋涉沙漠中同他的妻子一起遇難了。聽到這個消息,穆爾基尼痛苦得幾乎再也活 不下去。但不管怎樣,他要完成父親的遺愿,甚至是爺爺?shù)倪z愿。如果海菲真的死了, 他也要到他的墳頭去叩三個響頭。 “哦?!焙7圃僖淮魏吡艘宦暎o靜地望著穆爾基尼,似乎要從他的臉上發(fā)現(xiàn)他父 親鐵爾干的樣子,那張熟悉而又可愛的小臉蛋再次闖入他的腦海,頓時,他的眼睛一片 潮濕…… 當(dāng)時,海菲還僅僅是一個看管駱駝的小孩,但他有一個強烈的愿意要成為世界上最 偉大的推銷員。 一天,他的主人柏薩羅交給他一件由羊皮制成的袍子,讓海菲去柏利恒地區(qū)推銷。 他跑了好幾個村子都沒有推銷出去。因為沒有錢,晚上他決定去山上的洞穴里熬一夜, 以便明天再去想辦法。 可是,當(dāng)他走到山洞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支蠟燭亮著微弱的光。一個滿臉胡子的 男人和一個年輕女人緊緊地靠在一起,眼里閃出恐懼的光芒。 在年輕夫婦的腳邊放草料的石槽里,睡著一個嬰兒。怕嬰兒受涼,年輕夫婦把身上 的斗篷全蓋在嬰兒身上。嬰兒露出睡得香甜的臉蛋。 男人朝海菲點了點頭,一旁的女人挪動了身子,靠近了孩子。海菲注意到由于衣衫 單薄,女人冷得瑟瑟發(fā)抖。他又看了看嬰兒,發(fā)現(xiàn)他的小嘴一張一翕,好像在對他微笑 ??粗粗环N奇妙的感覺流入到海菲心田。 就這樣,經(jīng)過一番痛苦的掙扎,海菲毅然跪在嬰兒身邊,輕輕地揭開蓋在他身上的 破斗篷,并分別交給那個男人和那女人,然后,小心地解開包裹,取出袍子。他把它展 開,愛惜地撫摩著它。袍子的紅色在燭光下像燃燒的火,讓人感到溫暖。 最后,海菲充滿柔情地將袍子蓋在了嬰兒的身上。 走出山洞,他看見頭頂上有一顆異常明亮的星星,回到耶路撒冷時,主人柏薩羅正 在帳篷外等他。當(dāng)海菲回來的時候,柏薩羅說:“啟明星回來了?!? 真沒想到,這個嬰兒就是鐵爾干!更沒有想到,而今鐵爾干的孩子穆爾基尼就在海 菲的眼前。 “萬能的神啊,只有你能夠完成這一切!”海菲在心里不停地祈禱。 “唉,穆爾基尼,”赫爾斯德管家開始這么直呼他名字了,“你的畫像呢,還有那件神 奇的袍子?” “五年多了,我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穆爾基尼異常激動,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解下肩上的布搭袋,然后慢慢地,從 里面拿出一張有些皺褶但仍然完整的畫像以及一件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袍子。穆爾基尼用 近乎虔誠的姿態(tài)捧起這兩件東西,并將它們呈送到海菲的手中。 海菲的手有些發(fā)抖,他發(fā)現(xiàn)畫像上的少年是那樣的年輕,那樣的充滿活力;而那一 件羊皮制作的袍子,海菲展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上面布滿了一絲淡淡的血跡。頓時,他的情 緒波涌,淚水再次布滿了他那顆飽經(jīng)滄桑的眼睛…… “孩子,你受苦了!”海菲緊緊地擁抱著穆爾基尼,一老一少,兩顆遙遠的心因為神 的力量而奇跡般地走到了一起。 第五章:考驗 四周很靜。厚厚的雪已經(jīng)全部融化,玫瑰墓園又露出一團團深深淺淺的黛綠。有鳥 吱吱喳喳地叫起來,有蝴蝶優(yōu)美地舞蹈。 春天不知不覺就來了。 “老爺,你該休息了?!焙諣査沟鹿芗乙姾7菩毙钡乜吭谒采?,微微睜著蒼老如海 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燭光,知道他還在想著心事,就勸道。 因為穆爾基尼的到來,海菲的情緒過于激動,赫爾斯德?lián)乃@樣下去就出事的。 五年來,他們的生活一直非常有規(guī)律,早上什么時候起床,什么時候吃飯,什么時候讀 《古蘭經(jīng)》,上午干些什么,中午什么時候吃飯,晚上又是什么時候休息,等等,都有著 清楚的時間標記,前后相差不到幾分鐘??墒乾F(xiàn)在,海菲好像亂了套。 “穆爾基尼睡覺了嗎?”海菲并沒有看赫爾斯德,仍然盯著那微微閃動的燭光,似乎 要從里面找出什么玄機來。 “我給他吃了點東西后,他就睡了,睡得很沉?!焙諣査沟抡f,“看來,這么些年來, 他的確受了不少苦?!? “不要叫他,讓他好好睡一會兒?!焙7普f。 “是,老爺?!焙諣査沟抡f,他看了看老主人,張嘴要說什么,但脖子一縮,又將話 咽了下去。 “有什么要說的?不要隱瞞?!焙7仆蝗徽f。 赫爾斯德一驚,他的眼睛不是在盯著燭光看嗎?但他不敢多想,只得如實回答:“我 在想,老爺,你會讓穆爾基尼離開這兒嗎?” “依你的意思呢?”這會兒,海菲偏過頭來,淡淡地問。 “我說這孩子也真不容易,他既然認出了您,而且吃了那么多苦找到您,也是緣分… …”赫爾斯德說。 “你什么時候說話也學(xué)會兜圈子了?”海菲打斷了管家,不過,語氣里倒是沒有不滿 的意思。 “老爺,我就直說吧,”赫爾斯德謙卑地望著他的老主人,鼓著勇氣說下去:“讓穆爾 基尼留下來吧。他雖然出身于侯門望族,但這些年的打磨,相信他也一定能夠做點事了 ?!? “說說看,他能干點什么?”海菲示意管家說下去。 “比方,當(dāng)個馬夫什么的。” “人家愿意嗎?” “跟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在一起,他還有什么不愿意的?”赫爾斯德覺得老主人的 話簡直有點不可思議,他顯得有點激動地說:“老爺,只要你點頭,我敢打賭,世界上任 何一個人都十分樂意為你工作,包括大馬士革的最高長官。沒有人不會能夠為你工作感 到榮幸和驕傲,除非他是白癡!” “你可別給我戴高帽子?!焙7频卣f?!澳聽柣嵊悬c特別,他現(xiàn)在像塊石頭,我 不知道他里面裝的是金子還是毒藥?!? “這不正需要你去雕刻嗎?”赫爾斯德說,“你不常說,是金子還是毒藥,鑿開一看就 知道了?” “今天你倒是特能說話。”海菲內(nèi)心很高興,但他表面上卻一臉的平靜,他甚至開起 了玩笑,“老伙計,是不是穆爾基尼給你送了什么東西呀?” “老爺,穆爾基尼沒送任何東西給我,我倒是覺得真主送了一個寶給你?!焙諣査沟?知道他的老主人一定心里高興,不然,他才不會開玩笑呢。 “什么寶?”海菲明知故問。 “啟明星?!焙諣査沟抡f,“穆爾基尼不是有個綽號,叫‘啟明星的孩子’嗎?” 一下子,海菲不吱聲了,仿佛觸動了他什么心事。是啊,自己當(dāng)年的主人不也是說 啟明星總是跟著我嗎?然后碰到了穆爾基尼的爺爺,并把要推銷的第一件袍子蓋在了鐵 爾干身上?,F(xiàn)在,命運竟又奇巧地將這個孩子送到自己身邊。幾天前,愛妻莉莎還托夢 給我要我去找一個鐵匣子,說是沿著啟明星方向。羊皮卷最后一卷最下角的幾行字也是 這么提醒的。所有這一切,難道真是巧合嗎? “老爺,我說錯了什么嗎?”赫爾斯德見海菲情緒有點波動,以為自己冒犯了什么, 便著急地問。 “沒什么,不關(guān)你的事?!焙7葡蚝諣査沟聰[了擺手。 赫爾斯德正要退下,一抬頭,發(fā)現(xiàn)穆爾基尼站在門口,他有些驚訝地問:“你起來了 ?” “是的。赫爾斯德先生?!蹦聽柣嶂t遜地說,“請你通報一下海菲先生,看我能不能 進來?” “進來吧。”海菲見到穆爾基尼,似乎又來了精神。 穆爾基尼徑直走到海菲的水床前。海菲說:“你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夠了。”穆爾基尼說:“這些年經(jīng)常漂泊,睡眠已經(jīng)變得很少?,F(xiàn)在,我每次只要睡 上兩個小時就行了。” “哦。”海菲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說,“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芽比方,你的打 算?” “是的,海菲先生。”穆爾基尼說:“我想請求你讓我留下來,讓我干什么都成,比方 做個馬夫什么的,只要能在你身邊就行?!? 赫爾斯德心想:好啊,這小子跟我想到一塊啦。他期待地望著他老主人,希望他立 即點頭同意。 然而,海菲說出的話令他大吃一驚:“我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了。跟在我身邊有什 么用呢?”停了一下,他又說:“這樣吧,我送你十萬金幣,你可以用這些錢,好好發(fā)展 自己的事業(yè)?!? 十萬金幣?赫爾斯德瞪大了眼睛:好小子,我們的老主人對你可真慷慨?。∷洲D(zhuǎn) 頭去看穆爾基尼,以為年輕人也一定很快就會答應(yīng)。 然而不,穆爾基尼說:“海菲先生,謝謝您對我的慷慨。不過,眼下我還不需要這樣 一筆錢。我更需要的是能夠在你的身邊工作,因為這是我心靈的渴望?!? 心靈的渴望?這句話海菲愿意聽。他真沒想到穆爾基尼能夠做出這樣的選擇。他靜 靜地望著穆爾基尼,目光充滿柔情,他甚至有一種小小的沖動要去摸摸穆爾基尼的臉孔 ,就像當(dāng)年他在那個洞穴里遇到他的父親鐵木干有的那種沖動一樣,那一回他將第一件 珍貴的袍子蓋在了鐵木干身上?,F(xiàn)在面對他的兒子穆爾基尼,他該做什么呢? “好吧,你就留下來做我的馬夫吧?!焙7普f,“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不過,你現(xiàn)在 后悔還來得及?!? “謝謝海菲先生?!蹦聽柣嶷s緊叩頭謝恩,又回頭對赫爾斯德說:“也謝謝赫爾斯德 先生。” 穆爾基尼如愿以償留下來,赫爾斯德十分高興。不過,他不喜歡聽“先生”這個怪怪 的稱呼,因此,他說:“穆爾基尼,我為你加入到這個大家庭感到高興。不過,我們這里 不用‘先生’尊稱人,往后,你叫我們的主人就叫‘老爺’;至于我嘛,你叫老赫、老頭子 、老管家都行,最好叫我的名字?!? “記住了,赫爾斯德。”穆爾基尼又轉(zhuǎn)身對海菲說:“老爺,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去喂馬 了?” “老伙計,”海菲并沒有理會穆爾基尼的請求,而是扭頭問赫爾斯德:“給大馬士革教 堂的錢還沒有送去的吧?” “是的,老爺。”赫爾斯德說,“明天我就去辦理。” “我看這樣吧?!焙7普f:“六百萬金幣畢竟不是個小數(shù)目,你一個人去辦,費的時間 也太長,而你答應(yīng)人家要在一周之內(nèi)送到。況且災(zāi)民們也還在等這批錢用啦。因此,讓 穆爾基尼跟你一起去吧?!? “這樣最好不過。有個伴,心里也感覺更踏實些?!焙諣査沟赂屑さ卣f。 “我不是要你們兩個搭個伴一起做事?!焙7普J真地說,“我希望你們分開行動,每個 人弄三百萬金幣去。這樣可以節(jié)省一半的時間……” “老爺,您這是……”赫爾斯德掃了穆爾基尼一眼,心里發(fā)急,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海菲 。 “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的?!焙7浦篮諣査沟?lián)哪聽柣釋㈠X拐跑,畢竟他倆 對這個年輕人的品性還不是很了解,萬一出了什么差錯,不單是損失一大批錢,給海菲 臉上抹黑,更重要的是,災(zāi)民們的生命就會受到嚴重威脅。這事不能賭??! 然而,海菲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望著穆爾基尼說:“既然你是跟蹤赫爾斯德來到這里 的,你對教堂拍賣的事就很清楚?!? “是的,老爺。尼爾斯主教搞拍賣,為的是救助災(zāi)民?!蹦聽柣嵴f:“事實上,我來 到大馬士革已經(jīng)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因為我發(fā)現(xiàn)啟明星總是在這個城市的上空出現(xiàn)?!? “這么說,你對我的商業(yè)王國也很了解?”海菲問。 “是的,老爺?!蹦聽柣嵴f:“為了打聽您的下落,這些年,我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您 商業(yè)王國的每一個角落?!? “很好?!焙7朴行┡d奮地說:“這樣吧,老伙計,你和穆爾基尼每人弄三百萬金幣送 到尼爾斯主教那兒去?!? “老爺,這么多的錢,恐怕……”赫爾斯德還是有些擔(dān)心:萬一碰到強盜打劫了呢? “穆爾基尼,這么多的錢,你擔(dān)心有人搶劫你嗎?”海菲不讓赫爾斯德說下去,卻直 接向穆爾基尼提出這個問題,他要考驗一下這個年輕人的智慧。 “老爺,如果攜帶這么的現(xiàn)金,恐怕不行。”穆爾基尼坦率地說,“不過,我們可以想 辦法,只要不帶現(xiàn)金,再多的錢也沒啥可怕的?!? “說下去。”海菲喜歡動腦筋的人。 “老爺,您可以用一個特殊令牌,讓商業(yè)王國各下屬片區(qū)的負責(zé)人一見到它,就如同 見到您的指令一樣,知道您要他們出多少錢。片區(qū)負責(zé)人將您的令牌收去,再交給送牌 人另一個屬于他們片區(qū)的令牌,這副令牌上的數(shù)字就是金幣的實際數(shù)字。然后,送牌人 只要將這些令牌送到尼爾斯主教手里、再由他們分別派人去取就行了?!? “老伙計,這么一來,你還擔(dān)心嗎?”海菲十分開心。 “不用擔(dān)心了,老爺。”赫爾斯德一臉慚愧,同時又對穆爾基尼充滿敬意,沒想到這 小子頭腦里還有一些好點子啊。他說:“縱使路上碰到了強盜,他們搶去了令牌也拿不到 金幣,因為尼爾斯主教一定會用自己特有的標志連同他接到的令牌一起去各個片區(qū)取錢 的?!? “好啦,事情就這么定了。”海菲說:“我給你們每人三塊銀黃色的‘米’字令牌。你們 不用多跑,每人跑三家大片區(qū),讓每片區(qū)出一百萬金幣,你們爭取一天跑一家。最遲第 五天就要返回來。更具體的細節(jié),我會通過大雕告訴各個片區(qū)的指令的。你們?nèi)プ鲂?備吧,明天一早就出發(fā)?!? “是,老爺?!蹦聽柣犸@得有些興奮,他轉(zhuǎn)身要走,但是突然間,他發(fā)現(xiàn)赫爾斯德 怔怔地望著海菲,似乎不愿退去,又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是海菲卻沖他擺了擺手,說: “都下去吧,我得歇一會兒了?!? 赫爾斯德這才訕訕地、不情愿地離開。穆爾基尼跟他后面,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第六章:大漠落日 穆爾基尼離開多爾薩圖片區(qū)的時候,他的心很興奮,這是他負責(zé)傳遞海菲三個指令 中的第一個,事情進展得十分順利。海菲的商業(yè)王國真夠氣派,一百萬金幣對一個片區(qū) 來說,似乎并沒有一點困難。因為片區(qū)主管哲別阿圖接過穆爾基尼遞上的銀黃色“米”字 牌時,他沒有任何推辭,立即將一個綠色區(qū)牌交給了穆爾基尼,看起來好像早就準備好 了。 就這樣,穆爾基尼一下子拿到了一百萬金幣,他的手有微微發(fā)熱的感覺。 “海菲真是富可敵國??!” 穆爾基尼感嘆萬分,他哪里知道,早在幾天前,海菲就已經(jīng)選定了六大片區(qū),并將 其他片區(qū)的資金幾乎都抽調(diào)過來了。 此刻,穆爾基尼牽著馬,走在茫茫的沙漠上。天空像一只藍藍的鍋蓋,穩(wěn)穩(wěn)地蓋在 巨大的蛋糕上。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一隊商業(yè)的駱駝載著大包小包東西緩緩行走在沙 漠上,閃出一個個優(yōu)美的十字架。風(fēng)吹得很輕,大漠落日以異常的莊嚴濃濃地包圍在天 地之間。 幾年的奔波,穆爾基尼對大漠落日并沒少見,可是今天,他感覺特別壯美。 “穿過這片沙漠,到前面的小店里,我便歇卻下來。”穆爾基尼在心里這么對自己說 。 然而,走了好長一陣子,又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馬,穆爾基尼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他 還沒有走出那片沙漠。這讓他大吃一驚。他原以為最多只要一個小時就一定可以走到沙 漠的盡頭,然后,夕陽完全沉沒,天地也全部暗淡下來,前面旅館的燈光將會此起彼伏 地閃亮起來??墒乾F(xiàn)在,他突然發(fā)現(xiàn)幾乎還在原地踏步。因為商業(yè)駝群也仍然在不緊不 慢地往前走,黃黃的落日也并沒有沉入地平線之下。 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即便不累死在沙漠上,也會渴死在這里的。 “怎么回事?”穆爾基尼停了下來,很奇怪,他一停,那一溜商業(yè)駱群也似乎停了下 來,并且,夕陽也停了下來。所有行動的東西此刻也一律停了下來。而他一走,一切又 都跟著走起來。好像一幅巨畫,你置身于畫的中央,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穆爾基尼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恐懼:這是行走沙漠里的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如果不及時 找準方向糾正路線,就會葬身沙漠。 “目標,我需要新的目標!”穆爾基尼在心里大聲對自己喊:“我不能再把商業(yè)駱群當(dāng) 成自己的參照目標,更不能把夕陽當(dāng)作對象。因為你無論怎么走,你都不可能走出夕陽 !” 穆爾基尼的馬已經(jīng)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嘴唇上沾了不少白沫,連馬都感覺到空前 的緊張和恐慌。這么多年來,穆爾基尼在生與死的邊緣掙扎過無數(shù)回,但每一次,他都 憑著強烈的愿望和頑強的意志,一次次地戰(zhàn)勝了困難。 “我不能坐以待斃!”穆爾基尼將馬停下,拍了拍它的頭,似乎告訴它“別慌張”,然 后四處尋找新的目標。 然而,茫茫沙漠,除了商業(yè)駱群和巨大無朋的夕陽外,他竟找不到新的參照目標! 穆爾基尼抬起頭,突然,他發(fā)現(xiàn)了啟明星!天啦,怎么忘記了這個老伙伴了呢?瞧 ,它不給我指明了方向嗎?穆爾基尼頓時抓住了希望,他大喊一聲:“啟明星!你帶我走 !” 仿佛得到了某種神靈,穆爾基尼堅定地跟著啟明星,并很快穿過了茫茫沙漠。直到 他大汗淋漓地投身到一家路邊小店時,背后的商業(yè)駱群依然在按照自己的樣式行走,沙 漠落日也依然是落日。 “天啦,那不是商業(yè)駱群,是天邊的浮云!”穆爾基尼突然發(fā)現(xiàn)了事實的真相,“那輪 落日也不是夕陽,而是月亮!” 穆爾基尼解嘲似的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將馬牽進了馬槽,叮囑店家多給些 吃的。然后自己擦了擦汗,并接過店家端來的一盆清水,認真地洗了一把臉。 “今天累壞了吧?客官?!钡昙抑鲃佣押玫卮蛑泻?。 “嗯,有一點?!蹦聽柣峥戳丝吹昙?,忽然發(fā)現(xiàn)對方露出一種怪怪的笑容。當(dāng)他定 睛去看時,店家的笑容又消失了,轉(zhuǎn)身去忙他的事去了。 “我今天怎么如此敏感了?”穆爾基尼坐在桌上的時候,心里有些慌慌的,老覺得會 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他鄭重地警告自己:“一定要鎮(zhèn)定!一定不能讓人家感覺到我身上背負 著一百萬金幣的綠牌!”因為他知道,如果綠牌丟失,只要片區(qū)主管哲別阿圖稍有貪心, 他們就完全有可能將這筆錢私分,然后一走了之! “客官,你想吃點什么嗎?”店家又一次露出那種怪怪的笑,“不過,這么晚了,店里 可沒有什么好吃的東西了。”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蹦聽柣嵝睦镆徽穑航裉炀烤故鞘裁磿r候了?難道真的 很晚了嗎?盡管如此,他還是鎮(zhèn)定自己,經(jīng)驗老道地說:“隨便來一點吧。出門人圖的是 填飽肚子?!? “客官可不是一般的出門人?!钡昙乙膊豢茨聽柣?,埋著頭,漫不經(jīng)心地說。 穆爾基尼腦袋里本能“嗡”地一聲,心想:這究竟是誰?眼睛如此厲害?我在什么地 方露餡了嗎?或者,店家只是一般的客套話?再或者便是試探?這個小店會是黑店嗎? 這樣想著,他偷偷地朝四周迅速地掃了一眼,然后順著店家的話,說:“是啊,每個出門 人都不相同,都有些繁雜瑣事,不然也就不會出來了。” 店家對穆爾基尼的話不置可否。他再一次給了穆爾基尼一個怪怪的笑,然后就去了 廚房。穆爾基尼趁此空隙,悄悄走到窗口邊,看看馬槽里的馬是不是還在吃草。結(jié)果讓 他大吃一驚:竟有一個穿白衣的女子正在那里喂養(yǎng)著他的馬! “誰?”穆爾基尼大喝一聲。 店家聞聲而出,說:“怎么啦?客官?” “我看見有個白衣女子在馬槽邊……”穆爾基尼對店家說著,回頭再看時,天啦,剛剛 還好好的白衣女子竟然一下子不見了! “客官,你是不是看花了眼呀?”店家一臉驚訝地說。 “我、我親眼看到有個白衣女子在喂馬!”穆爾基尼斷然地說,然后,他又拉著店家 走到馬槽邊,說,“你看,這干草,用鍘刀切過,我看你并沒有拿出這種干草來!” “哦,也許是仙女吧?!钡昙也缓梅裾J,只好淡淡地說:“許多客官到敝店來都遇到過 類似的情況?!? “仙女?什么仙女?”穆爾基尼顯然不信。 “仙女都不懂?就是神仙下凡的女子啊?!钡昙艺f到這里,又故意大驚小怪地說:“哎 呀,客官,你可是交上好運了!” 穆爾基尼冷哼一聲,一臉狐疑地重新回到坐位上,店家殷勤地送上了熏兔肝、果子 貍精肉片、香蔥酥油餅和一碗紫紅的叫不出名字的湯:“你就湊合著吃了吧?!? 這種小店居然還有這類東西?穆爾基尼對這個小店更加不敢掉以輕心了。他說了聲 “謝謝”,然后埋頭吃起來。為了防止意外,他開始不敢喝湯,吃得他干澀得幾乎難以咽 下去。但轉(zhuǎn)念一想:如果店家真是心黑,要加害于他的話,何必一定要在湯里放毒藥呢 ,哪一道食品里不可放呢?這樣一想,他便放心地將那一碗紫紅的熱湯也一起喝了下去 ,心想:這是什么湯,味道還真不錯!這些年來,穆爾基尼可很少碰到這種口福! 吃完后,店家便帶穆爾基尼去樓上的臥室,給了他一個單人間,里面弄得干凈整潔 ,睡覺用的東西一應(yīng)俱全。穆爾基尼想:真是小店不可小看啊。他對店家道了一聲謝謝 ,便準備關(guān)門睡覺。 但就在他轉(zhuǎn)身的一剎那,穆爾基尼又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白色的影子在前面的房子一閃, 同時發(fā)現(xiàn)店家臉上又露出了那種怪怪的笑。 “真是邪門了!”穆爾基尼搖了搖頭,將門鎖上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穆爾基尼突然聽到有人輕輕的敲門聲。是誰?這么晚了還來敲門 ?穆爾基尼睡眠很輕,即使是很累的時候,他的神經(jīng)也處于高度的警覺之中。 “咚?選咚!”門再次清楚地響了兩聲,穆爾基尼忽地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他嗅了 嗅,感覺很舒服。猛地,他想到了敲門會不會是前面看到過的白衣女子? 穆爾基尼開門一看,果然,就是她。 “我能進來嗎?”白衣女子靜靜地望著穆爾基尼,一臉的羞澀。話雖然是這么說,可 她并沒有等到允許,人已經(jīng)進了房間,而且直到坐到床沿上。 “你是誰,你想干什么?”穆爾基尼并沒有關(guān)門,也沒有與白衣女子并排而坐,而是 站在門口,十分嚴肅地發(fā)問。 “瞧你這個樣子,仿佛我是老虎,會把你吃掉似的?!卑滓屡計傻蔚蔚模贿^,穆 爾基尼必須承認,她的聲音真好聽。而那股奇異的香就是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真好聞 。這么多年來,他幾乎從沒有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女子,何況是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 “剛才在馬槽邊喂馬也是你吧?”穆爾基尼口氣緩和下來,不管怎么樣,對于一個女 孩子,他用不著如此緊張。 “是啊。那可是你的馬呢。我希望它吃得飽飽的,以便我們趕路?!卑滓屡犹寡缘?。 “我們趕路?”穆爾基尼十分吃驚,“怎么,你要同我一起走?” “我本來就一直跟著你的!”白衣女子說:“只是你在沙漠的時候耽誤的時間太長,我 就抄近道,先到了小店?!? “???你跟蹤我?”穆爾基尼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如此動人的女子跟著他,他竟然一 點都不知道?!澳憔烤故钦l,想干什么?”穆爾基尼的神情頓時緊張起來。 “別怕,你坐到我身邊來,我跟你說?!卑滓屡映尤说囟⒅聽柣?。 “少廢話!”穆爾基尼有些火了,臉色不大好看,“你再不說,我就走了,馬上離開這 個店!” 白衣女子見穆爾基尼真的動怒了,知道美色不一定打動得了他,便噘起小嘴,說: “你兇什么嘛,你要離開就離開嘛,誰稀罕嘛。要不是我爸要我跟著你,我才懶得理你呢 ,哼!” “你爸要你跟蹤我?”穆爾基尼更加覺得奇怪了,“你爸是誰,我認識他嗎?” “你真健忘!”白衣女子不滿地說:“你手中的綠牌還是我爸親手交給你的呢?!? “哦,原來你是片區(qū)主管哲別阿圖的女兒?”穆爾基尼恍然大悟,隨即立即意識到了 她跟蹤他為的是什么了。 “才想起來?”白衣女子說:“我叫哲別也真。。。。。。 (完) 由東方總裁整理
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續(xù)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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